广交会的晨光刚漫过展馆的玻璃幕墙,姜芸就踩着露水赶到了合作社的展位。帆布搭起的展台前围了圈人,议论声像浸了水的棉线,沉甸甸地坠在空气里——她昨晚特意摆在C位的《荷塘月色》苏绣挂毯,此刻被泼满了暗红的漆,黏稠的漆液顺着荷叶的脉络往下淌,把原本朦胧的月色染成了一片狼藉,连旁边叠放的文创发卡,都沾了星星点点的红,像溅了血。
姜芸的脚步顿在展台外,指尖先于大脑触到了挂毯边缘。漆已经半干,硬邦邦地粘在丝线上,稍微一扯,就有几根银线随着漆皮断裂,落在她的掌心。这是张桂兰带着三个残疾姐妹熬了三个通宵赶制的,荷叶的卷边处还留着小满用触觉辨针脚时,不小心扎出的细小线头——小满怕影响整体效果,连夜用打籽绣补了朵极小的雏菊在旁边,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姜社长,这肯定是陈嘉豪干的!”张桂兰攥着块沾了漆的抹布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昨天他的人还来展位盯了半天,说您不跟他合作,就是断他们港商的财路!”
周围的客商也跟着附和,有个穿中山装的内地批发商摇头叹气:“好好的苏绣被糟践成这样,太缺德了!”还有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客商,踮着脚往展台里看,手里捏着昨天姜芸给他的合作社宣传册,眉头拧成了疙瘩,用生硬的中文问:“姜,这些……还能修吗?”
姜芸没立刻回答,她蹲下身,手指拂过挂毯右下角那朵被漆盖住的雏菊。指尖触到丝线的瞬间,手腕突然轻轻发麻——是空间灵泉的微弱反应。她想起修复《清明上河图》古绣时,灵泉修复脆断丝线的暖意,可昨晚广交会闭馆后,她为了赶制补充展品,已经用灵泉泡过一次丝线,当时镜子里就多了两根白发,此刻头皮还隐隐发紧。
“能修。”她站起身,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稳,“大家稍等片刻,我让各位看看苏绣的‘破局’本事。”
张桂兰愣了愣:“可这漆都干了,怎么修啊?”
姜芸没解释,只让小满把带来的备用绣绷、丝线和针盒搬到展台中央,又让合作社的小姐妹临时搭了张木板桌,摆上一盏充电台灯——广交会的供电还没完全稳定,台灯的暖光落在她手里的绣针上,泛着细碎的光。她先挑了把最细的羊毛针,用针尖一点点刮掉挂毯上半干的漆皮,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月光,刮下来的漆末落在铺好的白纸,堆成一小撮暗红的渣。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客商们都围了过来,连刚才叹气的内地批发商,都掏出钢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法国客商凑得最近,眼睛盯着姜芸的手,偶尔用相机拍下她刮漆的动作,镜头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展台角落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那男人袖口别着枚银色徽章,上面刻着“东洋丝绸株式会社”的字样,正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姜芸手边的丝线盒。
姜芸的余光瞥见了那枚徽章,指尖顿了顿。陈嘉豪袖口的徽章也是这个样式,上次在村里谈合作时,她就觉得那商标眼熟,此刻再看,心里忽然亮了——难怪陈嘉豪敢开口要独家垄断,背后怕是有东洋资本撑着。她没声张,只把刮干净漆的挂毯固定在绣绷上,指尖再次触到丝线时,悄悄调动了空间里的灵泉。
一股微弱的暖意顺着指尖流进丝线里,原本被漆浸得发僵的丝线,渐渐恢复了韧性。姜芸选了几缕浅青色的丝线,穿进羊毛针里,对着挂毯上被漆毁掉的荷叶脉络绣了起来。她没用传统的平针绣,反而用了母亲针法稿里记载的“虚实乱针绣”,针脚时密时疏,浅青色的线在暖光下,竟渐渐透出了水光——被漆染过的地方,被她绣成了荷叶上滚动的露珠,露珠边缘还叠了几缕银白色的线,像晨光落在露珠上的反光。
“天啊,这是把漆痕改成露珠了?”有个女客商忍不住低呼。
姜芸没抬头,手里的针还在动。灵泉的暖意越来越弱,头皮的发麻感却越来越重,她能感觉到鬓角的头发在轻轻发痒,大概又要多白发了。她咬了咬下唇,把注意力放在挂毯左上角——那里的月色被漆染得最严重,她挑了缕米白色的丝线,掺了两根极细的金线,用打籽绣在染痕处绣了圈细碎的光点,远看像月色透过云层洒下来的样子,比原本的设计还要灵动。
就在这时,一阵皮鞋声从人群外传来,陈嘉豪穿着件米色风衣,手里捏着块手帕,皱着眉走过来:“姜社长,真是抱歉,我刚听说您的展位出了这种事,肯定是底下人不懂事,我已经让他们去查了。”他说话时,目光扫过挂毯上的露珠绣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儒雅的样子,“您看,要不要先暂停展示?我让人把受损的绣品送到香港修复,费用我来出。”
“不必了。”姜芸放下绣针,抬起头时,眼底还带着专注后的微红,“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苏绣的修复,还是得靠苏绣的人。”她指了指挂毯上的露珠,“再说,现在这样,也不算受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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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豪的脸色僵了僵,刚要再说什么,法国客商突然上前一步,手里举着份订单,用中文说:“姜,我要订五十幅这样的《荷塘月色》,另外,我还想定制一批绣品,要欧洲宫廷风格的,最好能……提供一些针法说明,我们那边的客户想了解苏绣的工艺。”
姜芸的心猛地一跳。提供针法说明?这和陈嘉豪要独家垄断不同,是想直接学核心技艺。她看了眼角落那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对方已经收起了相机,正低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嘴唇动得很快。她深吸一口气,接过法国客商的订单,笔尖顿在“针法说明”那栏,缓缓道:“定制绣品可以,但针法是苏绣的根,只能展示成品,不能提供说明。如果您的客户想了解,我可以安排合作社的姐妹,在欧洲的展会上做现场演示。”
法国客商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好,我相信您的专业。”
陈嘉豪站在旁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刚要开口,就见姜芸的指尖轻轻按了按胸口——刚才修复时,灵泉的消耗比预想的大,喉咙里涌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怕咳出来影响场面,只能强压下去。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手帕,那是上次修复古绣时咳血用的,此刻还留着淡淡的暗红痕迹。
“陈先生,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继续修复剩下的绣品。”姜芸的声音淡了下来,“广交会的时间宝贵,我不想浪费在无关的人和事上。”
陈嘉豪攥紧了手里的手帕,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转身走了。他走后,那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也跟着离开了,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姜芸手边的丝线盒,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
姜芸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东洋丝绸株式会社的人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他们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苏绣的成品,还有针法技艺。她低下头,继续绣着挂毯上的月色,灵泉的暖意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鬓角的头发轻轻落在脸颊上,她用手拨开时,指尖触到一根冰凉的白发——又多了一根。
展台周围的客商越来越多,订单一张张递过来,张桂兰和小姐妹们忙着登记,小满则站在姜芸身边,用手势告诉她“别太累”,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像是在传递温暖。姜芸对着小满笑了笑,手里的针却没停——她知道,这次广交会不只是拓展市场,更是一场无声的博弈,她要守住的,不只是合作社的订单,还有苏绣传承的根。
夕阳西下时,受损的《荷塘月色》挂毯终于修复完成。暖光下,荷叶上的露珠仿佛真的在滚动,月色透过云层洒下来,温柔得能抚平所有杂乱。法国客商捧着挂毯,连连赞叹“这是活的艺术”,内地批发商则当场签下了两百件文创发卡的订单,说要卖到北方的供销社去。
姜芸送走最后一批客商,才靠在展台的帆布上,从口袋里掏出帕子,轻轻咳了一声——帕子上多了一点淡红的血迹。她把帕子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抬头看向展馆外的晚霞,晚霞的颜色和刚才泼在绣品上的红漆有些像,却温暖得多。
“姜社长,咱们今天的订单,比预期多了三倍!”张桂兰拿着订单本跑过来,脸上满是笑意,“法国客商还说,要介绍德国的客商来合作呢!”
姜芸点点头,心里却想着那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她从丝线盒里拿出一根刚才用过的浅青色丝线,指尖触到丝线时,灵泉的反应比之前更微弱了——再这样消耗下去,灵泉怕是真的要枯竭了。她攥紧了那根丝线,指节微微发白,晚霞的光落在她的鬓角,那根新增的白发,在暖光里泛着细碎的光,像一根未完成的绣针,悬在传承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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