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悔恨与自责,“这一切的根源……错全在我。若非我……”
他看了一眼松州方向,终究没能说出百姓何至于遭此大难。
“是我晏掣无能,护不住你们,何必再拖着稚子一起送死。”
他将手中战马的缰绳塞进吕子骞手里,再转过身背对着吕子骞,声音决绝:“走吧!带着孩子,往东边去!一直走,不要回头!”
说完,他竟不再多看吕子骞一眼,大步流星地往松州城走去,背影孤直而悲壮。
太妃吕芳早已泪流满面,那段模糊的童年记忆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那个寒夜里,她躲在筐里,听见晏大将军来了,想要探出头来,却被父亲死死按回去。
夜晚太黑太黑。
她从竹篾缝隙中偷偷望着晏掣,什么都看不清。
却又记得晏掣那双痛苦与决绝的眼睛……
太妃闭了闭眼,看向昭懿公主,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说晏大将军要逼死你?他若真想逼死你,明知你一心要逃,为何还要在半路给你匕?松州城破,百姓罹难,这滔天的罪,终究是他晏掣一力扛下的!”
整个灵堂内外,一片死寂。
昭懿公主张了张嘴。
积累了二十年的恨意与偏执,在一连串的真相冲击下,出现了一丝裂痕,却又被她强行压下,脸上只剩下扭曲的苍白。
“我不信!”
“我不信!”
昭懿公主猖笑着嘶吼,
“假的!都是你们编出来骗我的!晏掣他就是想让我死!他就是个道貌岸然、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
话音未落,令人心悸的鸡鸣声再次响起。
嘹亮而持久。
“喔——喔喔喔——”
这声音像一根尖针,狠狠刺入她紧绷的神经。
昭懿公主分不清究竟是虚妄还是真实,她抱住头,脸上斑驳的脂粉被扭曲的表情挤得簌簌掉落。
“闭嘴!闭嘴!哪来的鸡!杀了它!给我杀了它!”她像个真正的疯妇般手舞足蹈,对着空气嘶喊,对晏掣的咒骂变得更加污秽不堪,字字句句都淬着毒液,恨不得将早已化为白骨的人从坟墓里拖出来再凌迟一遍。
“你这毒——”老将军气得浑身乱颤,指着她刚骂出几个字,声音骤然卡在喉咙里。
他眼睛向上一翻,脸色瞬间变得青紫,高大的身躯僵直了一瞬,然后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父亲!”吕蒙惊骇万分,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接住,缓缓放倒在地。
“老将军!”颜如玉眸中血色再现,不顾一切便要冲开黑衣人的阻拦去查看,掌风过处,皆是血雾。
黑衣人却拉着官员往他面前送。颜如玉不得不避让,连连后退。
“哈哈哈哈!”昭懿公主爆出更加猖狂得意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她看向桑落,“原来你根本没有治好他!不过是强弩之末,报应!这就是你们污蔑我、忤逆我的报应!”
“父亲!快!快传太医!”太妃冲不出去,急急慌慌地喊了起来。
她记得桑落说过,有一剂药能让父亲短暂恢复神志,今日如此重要之时,只能用那药,将一切都说清楚,只是没想到父亲竟当场倒下了!
好在夏景程和李小川提着药箱从侧廊奔来,上前检查之后急声喊道:“没事!没事!桑大夫之前交代过,老将军这是药力过了!身体太虚,受不住刺激才晕厥的!性命无碍!”
听到父亲无恙,太妃紧攥的手微微松开了些。
一声声持续传来的鸡鸣,让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却让莫星河心中升起极为不祥的预感。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再拖下去恐生大变,他当即厉声下令:“众人听令!拼死护佑义母,杀出重围!”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太妃和吕蒙,“再不让开,就等着给那小贱种收尸吧!”
黑衣死士闻言,攻势瞬间变得疯狂起来,押着官员们步步向前逼近。
“周怡——”
太妃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看向昭懿公主: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先圣留给你的遗书,剩下半封信,究竟写了什么吗?”
这句话像一道定身符,让几近癫狂、正准备不顾一切突围的昭懿公主猛地顿住了脚步,霍然转头看向太妃。
第287章正是鹤唳时
昭懿公主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投向太妃,嘶哑地问道:“吕芳,你想用那半封信换你那个贱种的命?”
“不,周怡。我只要你放过百官。”太妃的目光扫过那些被鹤喙锥抵着咽喉、抖如筛糠的文臣,“你放了他们,我放你们走。剩下的半封信,便是你的。至于圣人……他若命该如此,亦是他的劫数。”
说罢,她缓缓地从袖中取出泛黄的信笺,纸张边缘已有磨损,显是时常被人摩挲。
昭懿公主望着那信纸,上面有她的字迹,下意识地要开口下令,却被莫星河抓住。
“义母!”莫星河脸色剧变,急促道,“不可轻信!这必定是缓兵之计!待我们放了人,便成瓮中之鳖了!”
他望向昭懿公主,试图从那张狰狞的脸上找到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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