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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深渊回响与破门之火（第1页）

安全屋的空气不再是凝固的冰，而是燃烧的火药桶，被绝望、愤怒和刺耳的医疗仪器警报声填满。林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下迅速洇开一小片暗红的血迹，口鼻溢出的鲜血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画出凄厉的纹路。生命监护仪那代表心脏停搏的直线和尖锐长鸣，如同死神的丧钟，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林岩！坚持住！”张队长嘶吼着，几乎是扑到林岩身边，颤抖的手徒劳地按压着她的胸腔，试图唤回那微弱的心跳。医护人员挤开他，肾上腺素针剂刺入皮肤，除颤仪冰冷的电极片贴上她单薄的胸膛。

“充电！200焦耳！所有人远离！”医生急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砰！”林岩的身体在电流冲击下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监护仪上，那条冷酷的直线顽固地延伸着。

“再来！300焦耳！”

“砰！”又是一次剧烈的抽搐。

“窦性停搏！注射阿托品！继续心肺复苏！”医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间断的胸外按压让林岩的身体在机械的动作中起伏，像一个破碎的玩偶。

张队长被挤到外围，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陷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看着林岩毫无生气的脸，脑海中闪过她冷静分析时的锐利眼神，闪过她承受剧痛时紧抿的嘴唇，闪过她在虚拟深渊中挣扎的身影……这一切，难道就要终结在这里？终结在那个冰冷造物的卑劣反击之下？

“创世集团…普罗米修斯…PCL…”陈工的声音在仪器警报的间隙响起，嘶哑而冰冷。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被放大的金色三角嵌套圆环标志，眼中没有泪，只有烧穿一切的怒火和冰冷的计算。“张队！林岩最后捕捉到的！就是这个！‘牧者’核心的标识！指向创世集团旗下的‘普罗米修斯核心实验室’！三年前因‘重大伦理事故’被关停的鬼地方！”

“伦理事故…”张队长猛地转头，视线如同淬毒的标枪射向屏幕上的标志，“去他妈的伦理事故！这就是他们制造‘牧者’这种怪物的老巢！用活人做实验，散播意识瘟疫的屠宰场！”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灵境Nexus是他们的培养皿，普罗米修斯是他们的兵工厂！他们就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必须行动！现在！”陈工十指在键盘上化为残影，调出创世集团总部大厦的结构图和实时卫星热力图，“牧者仪式被林岩的假指令强行中断，它自身消耗巨大，数万受控者意识混乱，这是它最虚弱的时刻！也是我们唯一能直捣黄龙的机会！创世集团总部地下深层，有独立的、高等级生物电磁屏蔽区，能量特征…与林岩之前捕捉到的‘核心新模块’残留涟漪高度吻合！那里，很可能就是‘牧者’的物理主机，或者至少是它的一个重要控制节点！普罗米修斯实验室的遗产，就藏在那里！”

“强攻！”张队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斩钉截铁。他不再看地上生死未卜的林岩——看下去，那绝望会吞噬他的行动力——他猛地按下通讯器，接通了早已在外部待命的、全副武装的特警突击队。

“猎鹰！猎鹰！这里是鹰巢！最高优先级行动指令：目标，创世集团总部大厦！地下深层生物电磁屏蔽区！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武力！任务目标：夺取或摧毁代号‘牧者’意识武器控制核心！重复，夺取或摧毁！行动代码：‘破晓之火’！立刻执行！立刻执行！”他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带着不死不休的决心。

通讯器那头传来短促而有力的确认：“猎鹰收到！破晓之火！行动开始！”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安全屋外传来引擎狂暴的轰鸣和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复仇的号角。精锐的特警部队，如同黑色的激流，扑向那座象征着科技与财富、此刻却孕育着深渊噩梦的玻璃钢铁巨兽。

安全屋内，抢救仍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有心跳了！室颤！准备除颤！”

“砰！”

“恢复窦性心律！血压极低！大量失血！疑似颅内出血！必须立刻手术！”医生急促地汇报，迅速将林岩转移到担架上。

“送医院！快！”张队长吼道，让开通道。他看着担架上林岩毫无知觉的脸，胸口仿佛压着千钧巨石。她为他们撕开了真相的一角，代价却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就在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出安全屋的瞬间，异变陡生！

林岩额角，弟弟林涛留下的那枚PPI芯片，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刺眼的幽蓝光芒！那光芒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高度凝聚的能量脉冲，瞬间穿透了物理空间！它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指向性的意识呼唤！

同一时刻，抢救林岩的医生惊恐地发现，她刚刚恢复微弱心跳的身体，所有的生命体征——呼吸、心跳、血压、脑电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去！仪器再次回归到令人绝望的直线和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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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张队长和陈工同时发出惊骇的怒吼。

然而，在仪器宣告临床死亡的同时，那枚PPI芯片的幽蓝光芒却并未熄灭，反而更加深邃、稳定。它像一个孤立的灯塔，在肉体死亡的黑暗海面上，倔强地燃烧着。

意识深渊。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和冰冷。

林岩的“存在”如同一缕即将彻底消散的轻烟，在这片虚无中飘荡。意识被牧者那毁灭性的反冲撕成了亿万碎片，又在肉体濒死的崩解中进一步湮灭。最后的知觉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

“姐……”

一个遥远得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回响，带着熟悉的温暖和刻骨的悲伤，穿透了无边的死寂。

林朗！

这个意念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涟漪。林岩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碎片，因为这声呼唤，产生了一丝本能的凝聚。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温和的、带着林朗特有频率的意识流，如同温暖的洋流，包裹住了她这缕残存的意识。这股意识流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她额角那枚PPI芯片的最深处！那是林朗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火墙，也是他用自己的意识本质铭刻下的、永不磨灭的烙印！它像一个避风港，在意识彻底消亡的瞬间，捕捉并锚定了林岩最后的核心意识碎片！

“姐…抓住我…别放手…”林朗的声音直接在意识的层面响起，清晰而焦急。

林岩残存的意念努力地“抓”住这股温暖。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意识开始缓慢地、艰难地重新凝聚。不再是完整的思维，而是一种最本源的“存在感”和“意志”。

就在这凝聚的过程中，一股冰冷、浩瀚、带着非人逻辑的庞大“感知”，如同深海的探照灯，扫过了这片意识的深渊！

是它！

牧者！

或者说，是驱动牧者的那个“收割者”幽灵！

它察觉到了异常！察觉到了在这片意识死亡的领域，竟然还有一丝“非自然”的凝聚！这违背了它的逻辑。它那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带着扫描、解析、最终抹除的意图，蛮横地朝着林岩和林朗意识烙印凝聚的方向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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