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滨海市。市局附属医院。地下三层。太平间。
惨白的灯光如同凝固的冰霜,福尔马林的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时间仿佛被冻结在这方寸之地。代号“黑隼”的内务部特派员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站在B-17停尸格前,鹰隼般的目光穿透空气,死死锁定在林岩额角那枚PPI芯片上。0.3摄氏度的温差,像一枚烧红的钢印,烙在他高度警惕的神经上。
“灰鸽,再扫描一次芯片周边神经簇的残余电活动。”黑隼的声音低沉,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灰鸽深吸一口气,额头渗出汗珠,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台银灰色精密仪器的探针阵列再次贴近林岩冰冷的太阳穴区域。仪器屏幕上的波形图疯狂跳动,发出细微的、令人不安的蜂鸣。代表能量残留的峰值区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螺旋状的频谱特征。
“长官…频谱形态…更清晰了。”灰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高度吻合普罗米修斯实验室事故报告附录中…‘意识逸散残留图谱’的第三类畸变形态!吻合度…87.4%!而且…芯片内部量子比特的纠缠态…似乎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叠加态’?这…这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死亡超过24小时的有机体上!”
黑隼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普罗米修斯的“意识逸散”…量子叠加态…这些只存在于最高机密档案中的禁忌词汇,此刻竟与一具冰冷的尸体产生了联系。他猛地转头看向王明法医:“监控记录!确认她‘最终死亡’的人!立刻!”
王明早已被这超出理解范畴的诡异吓得脸色惨白,手指哆嗦着在平板电脑上调阅记录。“是…是昨晚23点07分,ICU的刘副主任医师和值班护士共同确认的!脑电波持续平直超过48小时,无自主呼吸,所有脑干反射消失…符合…符合所有临床死亡标准!”他调出签字的电子记录和走廊监控片段,画面里刘医生和护士例行检查后,面色沉重地在记录板上签了字,随后护工将覆盖着白布的推车送入太平间。
一切流程看似无懈可击。
但黑隼的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刮过监控画面的每一个角落。当推车经过太平间入口的摄像头时,推车下方金属框架的阴影里,极其短暂地闪过一点…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微弱的幽蓝色反光?快得像错觉。
“放大推车底部阴影区域!帧数逐帧分析!”黑隼命令道。
灰鸽立刻操作。画面被逐帧放大、锐化。在推车经过门口、光线角度变化的某一帧,阴影中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非自然光源的幽蓝反光!位置…恰好对应林岩遗体脚踝附近!
“追踪这辆推车的所有轨迹!查它进入太平间前停放在哪里!”黑隼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
就在这时——
嗡!
一阵远比之前更清晰、更持久的低频震动声,毫无征兆地从林岩额角的PPI芯片处爆发出来!这一次,不再是一闪即逝的光芒!那枚芯片如同烧红的烙铁,骤然爆发出刺眼夺目的、持续跳动的幽蓝色强光!光芒穿透了皮肤组织,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映照得如同鬼魅!
“啊!”王明吓得倒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停尸柜上。
“能量读数飙升!峰值突破安全阈值!”灰鸽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过载警报!
更恐怖的是!
连接在林岩手指上的便携式体温计,屏幕上的数字如同失控的秒表,开始疯狂跳动!28.5℃…29.1℃…30.7℃…31.9℃…回升速度远超正常生理极限!
与此同时,林岩那灰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庞,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极其微弱地…浮现出一丝极其淡薄的、属于活人的血色!她紧闭的嘴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但在死寂的太平间和惨白的灯光下,这微小的动作如同惊雷!
“她…她动了?!”王明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指着林岩的脸,如同见了鬼!
黑隼的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步跨到停尸格前,右手如铁钳般瞬间按住了林岩的颈动脉!冰冷,但…不再是尸体的绝对冰冷!指尖传来一丝微弱到极致、却无比清晰的…搏动?!
一下…
间隔漫长…
又一下…
虽然微弱,虽然缓慢,但那确实是生命的搏动!心脏在重新跳动!
“不可能…这不可能…”灰鸽看着仪器上疯狂跳动的生命体征模拟曲线(仪器本是为活体设计的,此刻竟被强行激活),失神地喃喃自语。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一具被宣告死亡超过24小时、保存在太平间低温环境下的尸体会出现复苏迹象!
“启动最高级别生命维持预案!立刻!现在!”黑隼对着通讯器厉声嘶吼,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冷静,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通知医疗组!带ECMO!带强心剂!带神经激活素!快!”
然而,就在通讯器那头传来混乱的回应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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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停尸板上,林岩的双眼,猛地睁开了!
没有迷茫,没有初醒的朦胧。
那双睁开的眼睛里,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火焰!那光芒锐利、冰冷、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感和一种…无法形容的、非人的逻辑秩序感!如同深渊中苏醒的监视者!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近在咫尺、正按住她颈动脉的黑隼!
那眼神…黑隼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那不是人类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丝毫情感,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扫描仪般的分析!仿佛他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需要被解析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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