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仆妇慌慌张张跑进来,“摄政王府来人了,老爷发话,说是要见大姑爷。”
杜怀枝表情依旧冷然,只是双唇微肿,脸颊微微泛红。李似榆淡定地整理衣襟,“知道了。”
仆妇也是明眼人,一眼看出端倪,心中暗暗鄙夷,世风日下不知廉耻。
李似榆冲杜怀枝勾唇,“等我回来。”
杜怀枝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没有理会他。经过这么一番,杜怀枝已然知晓他的想法。
故意在杜齐岳面前露脸,引他怀疑,然后顺理成章父子相认,只不过她没想到李存究竟来得这么快。
其实并非李存究来得快,而是他刚好到访杜府,赶巧在门口碰上要去跟他通风报信的杜齐岳。神神秘秘的说要给他看个不得了的东西。
李存究面上显出不耐,上一次杜齐岳如此献宝似地还是在上一次,那是一对河州那边送来的孪生姐妹。李存究当时就黑了脸,差点给杜齐岳这个老不修的打个半死。
李存究一席玄色蟒袍,端坐主位,手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杜齐岳恭敬地奉上茶水,站到一旁。
“这次又想搞什么?”李存究端起茶盏,捧在手里把玩。
“王爷这就说笑了,臣自然不会让您白等。”杜齐岳打着哈哈,伸长脖子往外头张望,心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来。
李存究冷笑一声,眼中泛起不屑,“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口中的不得了是有多不得了。”
话音刚落,一道浅青色的身影便跨步走进来。
李似榆抬手行礼,“草民李似榆,见过王爷。”当他与李存究四目相对时,整个厅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似榆像是丝毫不觉,转头笑盈盈地对杜齐岳见礼。
“岳父大人。”
杜齐岳颔首,偷偷去观察李存究的脸色。
李存究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在手中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蟒袍上却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李似榆那张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双眸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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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存究声音嘶哑得可怕,似有无尽的话想说,却都堆积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杜齐岳见他这一反应,便知道稳了,跟随李存究几十载,还从未见过他如今天这般失态。
“王爷,您看这……”杜齐岳搓搓手。
“退下。”
待大堂内只剩下二人时,李存究起身走近,双眸肉眼可见地漫上血丝,千言万语只道出来一句,“你生得一点都不像你母亲。”
李似榆第一次正面见到李存究,眼里似乎无一点波澜,闻言,李似榆紫眸微闪,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草民的母亲早逝,一直都不知她的模样。”
李存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伸手拍在他的肩膀。
……
李似榆离开之后,杜若枝收到消息,又偷偷摸了回来,进来就发现杜怀枝正在井水边漱口。
“阿姐。”她唤了一声。小跑过来,手里还捧着那盒翡翠头面,“阿姐,那个人真是姐夫吗?”
杜怀枝抹去唇边的水渍,“嗯。”
听到杜怀枝承认,杜若枝憋红的眼有那么一瞬似崩塌了般,“那……”她轻咬下唇,“阿姐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让杜怀枝一时语塞。喜欢?她和李似榆之间从来就不是那种互相喜欢的正当关系。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杜若枝不适合卷进来,杜怀枝没跟她说实话,拍拍她的发顶,“有些事情不是喜不喜欢这么简单的。”
杜若枝眨了眨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那盒翡翠头面,指节都泛了白。
“阿姐,你是不是……是不是被迫的?”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钝刀,狠狠划过杜怀枝的心口。
回想与李似榆结识至今,在还没成婚之前,他们形同陌路,几乎没有说过话,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婚事让他们牵扯到一起。
喜欢,被迫,都谈不上,杜怀枝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她看不懂李似榆,也有些看不懂自己。
“没有被迫。”杜怀枝细想一下,“抛开那些别的不谈,他比较吃亏。”
“啊?”杜若枝不明白。
而杜怀枝要的就是她不明白。
日渐西落,杜怀枝两个正在说着话,院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府的管事提着灯笼匆匆走来,“大小姐,老爷请您立刻去前厅。”
前厅灯火通明,李似榆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对上杜怀枝的视线,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走。”李似榆朝她伸出手,唇角扬起,“我们一起去拜见父王。”
“父王?”杜怀枝皱眉。
“改口改得还挺快,待会见到人再叫。”李似榆主动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手指收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冷得像冰。
“怎么,你害怕?”
杜怀枝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我是怕你后悔。”她不知道当初他选择隐藏身份与她成婚是为了什么。
李似榆低笑一声,忽然将她拉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不是你说什么都愿意帮我干的吗?我都选择接受你了,你就不能试着接受一下我?”
这句话让杜怀枝心头一颤,接受,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李似榆没等着她回答,拉着她进入大堂。
李存究早已在大堂里等候。
李似榆拉着杜怀枝径直走到主位前,撩袍跪下,“儿臣携新妇,拜见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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