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沾在竹屋的茅草顶上,凝结成水珠顺着屋檐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嘀嗒”轻响。陆沉舟站在药圃前,白布鞋踩过沾露的青苔,指尖刚触到一株泛着淡紫的“龙须草”,竹屋的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须发皆白的玄机子拄着枣木拐杖走出来,拐杖顶端的铜铃随步伐轻晃,铃音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这是医宗的“清心铃”,能驱散心魔,也能预警凶险。他将掌心的青铜罗盘递过去,罗盘盘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医宗符文,中央的指针疯了似的旋转,最终死死钉在东南方向,指针尾端的蛇杖纹络泛着微弱的金光。
“你师父临终前把通玄医体传给你,不是让你一辈子守着药圃的。”玄机子咳嗽两声,袖口沾着的药渣簌簌掉落,他掀开竹屋墙角的暗格,取出个黑布裹着的木盒,布面上绣着与罗盘一致的蛇杖图案,“海城有你要找的东西,也有要你护的人。”
陆沉舟接过罗盘,指尖划过冰凉的盘面,蛇杖纹络突然发烫,一股信息流顺着指尖涌入脑海——那是师父留下的残念,画面里闪过一座灯火通明的都市,还有个模糊的少女身影,身影手腕处有个与通玄玉佩同源的胎记。
“师父说的‘传承关键’,是《青囊秘典》的残卷?”他皱眉看向木盒,盒身隐约透出灵气,显然藏着不寻常的东西。
玄机子点点头,打开木盒——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两枚物件:一枚温润的羊脂玉玉佩,玉佩正面是蛇杖纹络,背面刻着“沉舟”二字;另一张折叠整齐的录取通知书,封面上印着“海城大学”的烫金校徽,收件人栏写着“陆沉舟(特招生)”。
“《青囊秘典》共九卷,第一卷就藏在海城大学的古籍馆。”玄机子将玉佩按在陆沉舟胸口,玉佩刚贴上皮肤就自动融入衣襟,只露出一角蛇杖纹络,“而你要护的人,是海城首富苏家的大小姐苏清鸢。她是你师父当年救下的故人之女,也是医宗传承的‘钥匙’。”
陆沉舟捏着录取通知书,指腹摩挲着“特招生”三个字——他在青峰山上通读医宗典籍,却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这张通知书显然是玄机子早就安排好的。
“以‘远房表哥’的身份留在她身边,”玄机子突然严肃起来,拐杖顿了顿青石板,“记住两件事:第一,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暴露你玄阶中期的修为——海城藏着不少盯着通玄医体的势力,高调只会招来杀祸;第二,苏清鸢手腕上的蛇杖胎记,不到传承觉醒时,不要点破,那是她的护身符,也是你的引路标。”
陆沉舟将罗盘揣进怀里,又把木盒里的《青囊秘典》入门篇塞进帆布包——包是师娘生前织的,洗得发白的布面上绣着“青峰山卫生室”六个小字,边缘还缝着块补丁,那是他小时候调皮扯破后,师娘用自己的发丝混着棉线补的。
“我走后,药圃的‘九叶还魂草’记得浇晨露,还有……”他话没说完,玄机子就挥挥手打断:“放心去,青峰山有我守着,你只要护好苏清鸢,找齐残卷,就是对师父最好的交代。”
三天后,海城大学的校门口堵满了人。九月的太阳烈得晃眼,校门口的香樟树下,三个染着绿毛的混混正围着一辆黑色迈巴赫,为首的虎哥叼着烟,手指在车玻璃上敲得“砰砰”响:“苏大小姐,上周让你帮哥几个买包烟,你还敢躲?”
迈巴赫的车门打开,苏清鸢走下来。她穿着海城大学的白色校服裙,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个细银镯子,镯子滑落时,能隐约看到腕内侧有个淡粉色的印记——正是玄机子说的蛇杖胎记。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们,也不会给你们买烟。”她声音清冷,却难掩一丝紧张,指尖悄悄攥紧了书包带——上周她拒绝虎哥后,就听说这伙人在学校附近堵过几个女生,下手没轻没重。
虎哥吐掉烟蒂,伸手就要去摸她的头发:“给脸不要脸是吧?今天要么买烟,要么……”
他的手腕刚碰到空气,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陆沉舟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在旁边,校服领口别着枚褪色的校徽,校徽边缘的漆皮都掉了大半,帆布包上的“青峰山卫生室”字样格外显眼。
“她对尼古丁过敏,吸入一点就会咳嗽不止。”陆沉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要是缺烟钱,我可以帮你们找份兼职,比如校门口的便利店搬货,一天能挣两百,比赌人强。”
虎哥愣了愣,随即狂笑起来,身后两个跟班也跟着起哄:“哪儿冒出来的穷酸?穿件破校服就敢管虎哥的事?”其中一个黄毛抄起路边的棒球棍,棍头带着铁锈,显然不是第一次用这个吓唬人。
苏清鸢连忙拉了拉陆沉舟的衣角:“别跟他们硬碰,我打电话叫保安。”她刚掏出手机,就见陆沉舟抬手按住她的手腕,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银镯子,触到那片淡粉胎记——玉佩突然在衣襟里发烫,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苏清鸢体内,她瞬间感觉紧张感消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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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陆沉舟松开虎哥的手腕,侧身躲过黄毛挥来的棒球棍。他手指在棍身上轻轻一弹,看似随意的动作,却精准击中了棒球棍的“应力点”——只听“咔嚓”一声,棒球棍从中间断成两截,断口处还带着整齐的木纹。
另一个绿毛见状,也举着棍子冲过来,结果和黄毛一样,棍子刚碰到陆沉舟的衣角,就断成了四截。三个混混瞬间僵在原地,看着陆沉舟的眼神从嚣张变成惊恐——这小子看着瘦瘦弱弱,手劲怎么这么大?
“还不走?”陆沉舟弯腰捡起断成半截的棒球棍,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再堵在这里,我就给派出所打电话,说你们持械威胁学生。”
虎哥咽了口唾沫,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跑了,跑远了还不忘喊一句:“你给老子等着!”
苏清鸢这才松了口气,打量着陆沉舟的帆布包和褪色校徽,突然想起爷爷上周说的话:“清鸢,这周会有个远房表哥来海城大学读书,你多照顾他,他是个可靠的人。”
“你就是爷爷说的那个远房表哥?”她试探着问,目光落在陆沉舟领口的校徽上——和她的校徽一样,都是海城大学的,只是他的那枚明显旧了很多。
陆沉舟从帆布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晃了晃:“陆沉舟,医学系特招生。以后请多指教,表妹。”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的帆布包上,“青峰山卫生室”的字样在光斑里若隐若现。苏清鸢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远房表哥”,好像和爷爷说的“可靠”比起来,还多了点说不清的神秘——比如刚才那两根被轻易折断的棒球棍,还有他指尖不经意间传来的暖流。
而陆沉舟怀里的罗盘,此刻指针正贴着苏清鸢的方向微微发烫,蛇杖纹络的金光比在青峰山时,亮了不止一倍。他知道,师父说的“命定之人”,就是眼前这个手腕带胎记的少女,而他在海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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