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建筑工地的钢筋水泥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光。然而,比阳光更让人窒息的,是这里刚刚发生的一起凶案——怀有身孕的女工人林莹,被发现死在未完工的地下室里,腹部的隆起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重案六组的干警们赶到现场时,警戒线已经拉起,工人们围在外面,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惊恐和惋惜。
“太惨了,林莹这姑娘人挺好的,怀着孕还来工地上班,怎么就出这种事了……”
“听说她以前处过一个对象,叫蒋大力,脾气爆得很,前几天还来这儿跟林莹吵过架呢!”
“难道是他干的?为了报复?”
田蕊蹲在尸体旁,看着林莹圆睁的双眼和微微隆起的腹部,眼圈瞬间红了。她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见不得这样的惨状,尤其是受害者还是个孕妇。“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一个孕妇下手……”
法医正在仔细勘查,他站起身对郑一民说:“死者林莹,26岁,头部遭到钝器重击,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腹部有孕,孕周约12周。”
杨震的目光扫过现场,地下室阴暗潮湿,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钢管和水泥袋。地面上有拖拽的痕迹,显然林莹是被人拖到这里来的。“查一下林莹的社会关系,尤其是那个叫蒋大力的前男友。”
很快,调查有了结果。蒋大力是林莹的同乡,也是她的前男友,两人因为林莹父母反对而分手,林莹后来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男人,但没过多久就离婚了,独自来到这座城市打工。前几天,蒋大力突然来找林莹,似乎想复合,但被林莹拒绝了,两人在工地门口大吵了一架,蒋大力还扬言要让林莹后悔。
“有动机,有时间,还有目击者看到他们吵架。”田蕊情绪有些激动,她看着蒋大力的照片,眼神里充满了愤怒,“肯定是他!林莹不愿意复合,他就怀恨在心,对她下了毒手!”
她的主观判断带着强烈的情绪,在向周围工人了解情况时,不自觉地流露出对蒋大力的怀疑。“你们觉得蒋大力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偏激?”“他跟林莹吵架时,有没有说过什么威胁的话?”
这些带着引导性的询问,让本就怀疑蒋大力的工人们更加认定了他就是凶手。“肯定是他!我就说他不是好东西!”“必须严惩!太不是人了!”
很快,“蒋大力杀了怀孕前女友”的说法就在工地和附近的居民区传开了,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甚至开始围堵蒋大力的住处,要求将他绳之以法。
郑一民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找到田蕊:“田蕊,办案要讲证据,不能凭主观臆断。你这样很容易误导群众,也会影响我们的调查方向。”
田蕊有些委屈:“可是组长,所有线索都指向他……”
“线索可以伪造,情绪不能代替证据。”杨震打断她,“李阳,现场的监控调了吗?有没有拍到可疑人员?”
李阳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了一个新的程序,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三维立体图像——正是这个地下室的全景模拟,甚至连地面的划痕、角落的钢管摆放位置都和现场一模一样,仿佛让人置身其中。
“这是……”郑一民、杨震等人都愣住了,他们只知道李阳黑客技术高超,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是我自己琢磨的模拟画像技术,能根据现场照片和数据,还原案发现场的三维模型,甚至可以模拟人体和物体的运动轨迹。”李阳解释道,他操作着鼠标,将模型旋转了一下,“你们看,这里的拖拽痕迹,方向是从地下室入口到尸体所在的位置,痕迹很深,说明拖拽的人力量很大,但步伐有些踉跄,不像是经常干重活的人。”
他又调出蒋大力的资料:“蒋大力在物流公司上班,是装卸工,力气很大,走路稳健,不太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接着,李阳将模拟画面放大到尸体头部附近:“凶器应该是这个钢管,上面有血迹,但指纹被擦掉了。不过,钢管旁边有一枚模糊的鞋印,尺码是42码,而蒋大力穿的是44码的鞋。”
“不是蒋大力?”田蕊愣住了,脸上有些发烫,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主观判断有多草率。
季洁一直在默默观察,她走到林莹的尸体旁,注意到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很旧的银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一个模糊的“力”字。“这个戒指,可能是蒋大力送的。”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李阳,查一下林莹的孕检记录,还有她和蒋大力最近的联系。”
李阳立刻行动,很快查到了结果。“林莹的孕检记录显示,她一直在定期产检,而她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最近和蒋大力联系频繁,虽然大多是蒋大力打过来的,但林莹并没有拒接,最后一次通话是在案发前一天晚上,时长有半个小时。”
更关键的是,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林莹手机里一些被删除的照片,其中有几张是她和蒋大力的合影,还有一张是她拿着孕检单的自拍,配文是“宝宝,爸爸虽然现在不在身边,但妈妈知道他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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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莹怀的,可能是蒋大力的孩子。”季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她拒绝蒋大力,可能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有别的苦衷。”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如果真是这样,蒋大力就更没有理由杀林莹了。
李阳再次启动模拟画像技术,这一次,他根据现场的痕迹和已知的信息,模拟了案发经过。画面中,一个身材中等、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进入地下室,和林莹发生争执,随后拿起钢管将林莹打倒,拖拽到角落……
“这个身影,有点像工地的包工头。”一个工人看着模拟画面,突然说道,“他前几天还跟林莹因为工资的事吵过架,说要扣她工资。”
目标很快锁定在包工头王强身上。李阳通过技术手段查到,王强不仅克扣工人工资,还欠了一屁股赌债。案发当晚,有人看到他在工地附近徘徊。
干警们立刻对王强展开抓捕,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一件带有血迹的蓝色工装,上面的血迹经过检测,正是林莹的。面对证据,王强很快交代了犯罪事实。
原来,王强欠了赌债,想让林莹借给他钱,被林莹拒绝了。两人发生争执,王强一时冲动,拿起钢管打晕了林莹,事后害怕事情败露,就将她拖到地下室,伪造了抢劫杀人的现场。他还知道林莹和蒋大力有矛盾,故意在现场留下了一些指向蒋大力的“线索”。
案件告破,蒋大力的冤屈得以洗清,但田蕊却心情沉重。她向郑一民和杨震做了检讨:“对不起,是我太主观了,差点冤枉了好人,还引发了群众的误会。”
郑一民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错就好,记住,我们是警察,要用证据说话,永远不能被情绪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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