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而温存的情绪瞬间充盈了他素来冷寂的心房。
他忽然伸出手,用微凉的指尖,极其自然地拂开她额角一缕被微风拂乱的发丝,动作轻柔而珍重。
“无事。”他收回手,眼底映照着暖阳的春水,漾开极浅却真实的柔光,“只是觉得……月光尚好。”
缠音微微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他这略显突兀的感慨。
但见他神情温和,便也立刻将那点疑惑抛诸脑后,重新绽开笑颜,“国师,你给缠音这个木偶做礼物,那缠音也给国师送一个礼物好不好?”
“随你。”容璟的目光落在她洋溢着欢喜的脸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喜欢缠音笑。
不是畏惧,不是厌恶。
而是欣喜。
缠音因他而产生的欣喜。
对他而言,这世间万千珍宝,又怎及她此刻一笑。
缠音得了他的应允,笑容愈发灿烂不再多问,只是抱着那个酷似自己的木偶,脚步轻快地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要送他什么才好。
金银珠宝玉石古玩?他府库里堆积如山,只怕他看都懒得看一眼。她想要送的,是独一无二、能让他记住的。
容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眉眼弯弯的侧影,心底那片被弯月照亮的天地,愈发温软宁静。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
夕阳将天际染成绚丽的绯红。
容璟刚结束一轮推演,步出主殿,便见缠音站在廊下,背对着他,似乎正专注地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又紧张的浅笑,双手藏在身后。
“国师大人!”她迎上前来,眼睛亮晶晶的,“闭上眼睛!”
容璟眉梢微挑,似有不解,但看着她那副雀跃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模样,终究还是依言合上了眼。
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他清冷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感觉到缠音靠近了些,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甜气息。
然后,一件微凉的事物被轻轻戴在了他的脖颈上。
贴在了胸口处的衣料上方,触感温润,带着一丝奇异的的微暖。
“好啦!”
容璟缓缓睁开眼,垂眸看去。
只见他胸前悬挂着一枚从未见过的吊坠。
主体是一块极其通透的鲛珠,被雕琢成了一轮清冷孤月的形状。
月光内部包裹着一滴殷红如血的液体,正缓缓地、如同拥有生命般流转着。
鲛珠与血的交融,既矛盾又和谐。
“这是……”容璟指尖拂过那轮“冰月”。
缠音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一丝献宝般的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是我的鲛人血……”
“这里面有我的血液,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通过它找到我。同样,无论你去往何方,只要我还活着,就能感觉到你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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