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很顺利。
接下来,该给他一点时间独自思考了。
而她,也需要为下一步做好准备。
毕竟,一个刚刚献出初吻,却不见心上人归来的病弱少女,此刻应该是……担忧,不安,又带着几分自我怀疑的,不是吗?
回到齐府,缠音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没有让兰心点灯,任由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为室内的一切蒙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兰心迎了上来,似乎想问小姐为何独自归来,却被缠音一个轻轻摇头的动作止住了话语,兰心见状,乖觉地退了出去,并掩上了房门。
室内重归寂静。
缠音走到梳妆台前,并未坐下,只是静静看着铜镜中模糊,苍白而纤细的身影。
她微微蹙起眉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一点点染上忧虑与不安。
指尖无意识地蜷起,轻轻抵在冰凉的镜面上。
他……为何没有跟上来?
是生气了么?
觉得她太过轻浮放肆?
还是……被吓到了?
思绪仿佛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仓促的吻,她的脸颊适时地泛起一层薄红,缠音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仿佛还能感受那一触即分的微凉。
一种混合着期待与恐慌的情绪,在她眼中交织。
缠音在室内轻轻踱步,步态带着病人特有的虚浮,裙裾曳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走到窗边,眺望着院门的方向,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侧影。
像是一株在夜风中颤抖的昙花,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绽放。
时间过得久了,缠音又唤来守在外间的兰心。
“兰心,”缠音的声音微弱,带着些气力不济的微喘,“清弦……不,玉公子他……可曾回到府中了?”
得到兰心否定的回答后,缠音并未多言,只是极轻地抿了抿失了血色的唇。
“罢了,”她声音低微,几乎融入了夜色,“帮我梳洗吧。”
兰心依言上前,小心翼翼地服侍她卸下发间那支简单的玉簪,如墨的青丝披散下来,更衬得她脖颈纤细。
而就在一墙之隔。
沈清弦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阴影之中,凭他的修为,室内主仆二人的对话自然清晰无误地落入他的耳中。
他隐没了自身的气息,背脊轻轻倚靠在墙壁上,目光掠过层叠的屋檐,投向那轮孤寂清冷的月。
月光洒在他俊逸的侧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师娘是在失落吗?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秋夜寒凉的空气,试图用那凛冽驱散心头的燥热与纷乱。
墙内,是细微的水声和兰心轻柔的安抚低语。
墙外,是他独自一人,对着冷月,梳理着理不清,斩还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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