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音在他的目光下愈发显得局促不安,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我这就走……”
她说着,慌忙转身想要离开,却因为动作太急,双腿一软,眼看就要再次摔倒,却被一道无形的手给托住。
缠音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眸子里满是愕然。
她下意识地看向依旧端坐不动、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的容璟。
“既来了,”
容璟的声音再次响起,“便过来。”
不是允许她安静待着,而是命令她过去。
缠音低着头,小声应道:“……是。”
走到容璟的前,缠音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化形之术,根基不稳,强施无益。”他淡淡开口,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欲速则不达。”
这话像是在解释她为何屡次跌倒,又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徒劳尝试。
缠音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委屈和一丝倔强:“可是……水里好闷……我只是……只是想出来走走……不想总是待在水里……”
“坐下。”他命令道,目光扫过自己身侧的空地。
缠音依言,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
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
容璟并未再看她,重新阖上眼,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许久。
容璟忽然极轻地动了动指尖。
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自他的指尖逸出,悄无声息地没入缠音那双苍白纤细,正颤抖着的小腿之中。
缠音心中惊讶,愕然地看向容璟。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双腿,那原本笨拙不受控制的肢体,此刻竟如臂使指,灵活无比。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甚至感觉到,只要她愿意,此刻她立刻就能站起来。
他……做了什么?
容璟并未睁开眼,仿佛刚才那微不足道的举动从未发生。
只有他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
“既觉水中窒闷,日后便可自如行走。”
“莫再搅扰清静。”
最后一句话,好似带着些不耐地意味,仿佛只是厌烦了她屡次制造出的麻烦动静。
缠音全然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国师的话。
她站立在原地,低头看了片刻,然后尝试着向前走了两步。
步伐轻盈,落地无声,如同猫儿一般灵巧。
她猛地转过身,湛蓝的眼眸因激动而亮得惊人,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纯粹由心而发的灿烂笑容。
“国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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