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负责。闭上。&rdo;
&ldo;哦。&rdo;世界上肯定没有比我更乖,更听话的公主了。
他牵着我往前走,鼻子里渐渐地涌进一股熟悉的清香。好几次我都差点要被脚下的树枝绊倒,他每次都适时地接住我,给我足以信赖的怀抱。我想,也许我老了,瞎了,甚至残了,都不要紧。因为有他牵着我,就能这样放心地走下去。
走着走着,我有一种感觉,逼仄的空间消失了。豁然开朗的空气,贴附着身上的每一寸地方。我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李悠走到我后面,用双手盖住了我的眼皮。
&ldo;答应我三件事。第一,不许尖叫。第二,不许一个人冲过去。第三,不许贪嘴。&rdo;
&ldo;你当我白痴吗?这么幼稚的事情,我才不会做……答应你啦!&rdo;
我话音刚落,他忽然把手拿开。
光线撞进我的视野里,山坡下一片云雾缭绕的景色。
我失声尖叫了。
然后天地万物都消失了,我奋不顾身地冲下山坡,大叫着,&ldo;葡萄!是葡萄吗!!啊啊!&rdo;
正在园子里劳作的人们纷纷回过头来看我,各个脸上都是惊愣。
葡萄架子,绿油油的叶子,拿着剪子的果农。头顶上,蓝天白云。
这一切美得不像是真的。
地上的篮子里,躺着一串串的葡萄。葡萄上还沾着露水。我发疯了一样冲过去,正站在篮子旁边的一个小姑娘一把把篮子藏到身后,敌视着我。
&ldo;若兰,不要无礼,这是王妃。&rdo;小东走过来说。
那叫若兰的小姑娘仔细打量我两眼,哼了一声,&ldo;比传言说的还要丑。&rdo;
&ldo;我……&rdo;我不跟她计较,我的馋虫大战五脏庙了。我的葡萄,我满心满眼都是葡萄。那是真真正正刚摘的葡萄呀!好大粒的葡萄!
&ldo;阿兰,把葡萄给她吧。&rdo;李悠站到我身边说。
&ldo;王爷!王爷!您来啦!&rdo;在果园里劳作的果农纷纷停下手里的话,全部涌了过来,把李悠围在中间。我很快就被他们挤了出去。不过不要紧,我现在眼里都是这片葡萄园,和躺在框子里的鲜嫩的葡萄。
我拿起一串来吃,甜得直到心坎里去。
&ldo;王爷,您好久不来了。&rdo;
&ldo;王爷,今年的收成特别好,又能卖个好价钱了。&rdo;
&ldo;王爷,我的孩子出生一个月了,请您给赐个名字。&rdo;
&ldo;王爷,王爷……&rdo;
我靠着葡萄架,一边吃葡萄,一边看李悠。他脸上的表情永远是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欢喜悲愁,但是他的眼神,只有在幸福安宁的时候,才会有那样圆润的光泽。
兼爱,非攻,墨子。
说这人汉语不好吧,墨子的精神,他却能懂。
小东站到我旁边,问我,&ldo;王妃,这葡萄甜吗?&rdo;
&ldo;甜!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rdo;
&ldo;这里本来是一片荒地,不属于汉,不属于突厥,也不属于龟兹。突厥人看这里穷,就掠夺了一些粮食,掳走了几个姑娘。后来王爷出面,把那些姑娘送回来,又看到这里的土质和光照不错,就资助他们建了这一大片的葡萄园。&rdo;
&ldo;种植他也会?&rdo;
&ldo;李氏家业,也涉及农畜,所以王爷说,他也要懂点……皮毛。&rdo;
我忽然有些感慨了。这个人,也才活了二十二年。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上?我开始相信他有段承受不起的过去。在人前的这些光芒,是需要人后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啊。
李悠和果农们闲话家常,我索性坐在框子的旁边开始一串一串地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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