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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高地突击(第4页)

邓班没说话,只是往丫头身前站了站,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岔道深处的阴影。他刚才踹门时震掉的铁锈还沾在军靴上,此刻正用那只布满旧疤的手,轻轻擦丫头脸上的泪。拇指蹭过她嘴角的血渍,那血还带着点温,蹭在他1986年老山阵地留下的弹痕上,像给那道陈年旧伤敷了层新的药。拆弹剪不知何时掉在地上,“哐当”滚到木桩旁,剪刃的豁口对着矿道深处,像在警告那些藏着的黑暗。

“别怕,”邓班的声音比矿道的泉水还轻,“爷爷们来了。”他的指尖在丫头沾着泥的头发上顿了顿,那里别着根红布条,和麻栗坪村口梨树上挂的蓝布衫衣角,是同一种染布的料子——老边民说,这颜色能驱邪。

丫头的哭声小了点,却还是抓着全家福的角不放。杨文鹏摸出块压缩饼干,想递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饼干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和照片里女儿的生日是同一天。远处香客的微冲又响了两声,是警告射击,子弹打在矿道岩壁上,溅起的碎石子“叮叮”落在他们脚边,却没人回头。

矿道深处的硝烟慢慢散了,露出岩壁上的凿痕,那是几十年前矿工留下的,此刻像无数双眼睛,看着这群满身伤痕的人,护着一个沾着血和泪的孩子,往光亮处走。

七点十五分的晨光已经能穿透矿道入口的薄雾,斜斜地打在碎石堆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押着活口往回撤时,李凯的机枪背带在肩上磨出沙沙声,那匪徒被反剪着胳膊,帆布包从肩头滑下来,“哗啦”掉在地上——包底磨出个破洞,滚出半包发霉的玉米饼,还有张泛黄的地图,边角卷得像朵枯花,“啪”地拍在晨光里。

邓班的军靴踩住地图边缘时,红笔圈出的五个村寨正对着阳光,刺得人眼疼。墨渍晕开的圈边缘发乌,像是被汗水泡过,每个村寨名字旁都画着歪歪扭扭的炸药符号,其中一个赫然标着“麻栗坪”,旁边还用铅笔涂了个粗劣的骷髅头,和2311高地地图上的记号如出一辙。

吉克阿依正扶着获救的老边民往前走,老人的胳膊被绳索勒出深紫的印子,每走一步都倒抽冷气。她蹲下身帮老人理了理被扯破的衣襟,彝语的音节像山涧的水,先是低低的安抚,忽然间,她的声音顿住了——耳后的银饰不知何时抖得厉害,叮铃声碎在晨雾里,像被什么东西惊了。

“他说什么?”邓班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来,军靴还踩着那骷髅头,鞋跟碾得纸页发皱。

吉克阿依的手指攥紧了老人的袖口,那布料上还沾着矿道的黑泥,她喉结滚了滚,声音比刚才沉了八度,尾音却带着颤:“老阿爸说……匪帮不止这伙人。”她顿了顿,银饰的抖动声更急了,“他们还有后招——今晚子时,要炸界碑。”

“界碑?”杨文鹏刚把丫头抱上巨石,闻言猛地回头,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反射着地图上的红圈,“哪块界碑?”

“三号界碑!”吉克阿依的声音劈了半分,指着地图上离麻栗坪最近的那个红圈,“他说藏了二十公斤硝铵炸药,是从缅甸那边的废弃矿场偷的,引线接在界碑基石的裂缝里,用雨水泡胀的麻绳连着,等子时的山洪冲断麻绳,就会……”

话没说完,邓班已经弯腰捡起那张地图,指腹按在“三号界碑”的位置,那里的纸页被红笔戳出个洞,墨渍渗到背面,晕成块暗褐的斑——像极了上周在界碑旁看见的老边民的血。他突然抬手按了按耳麦,军靴在碎石上碾出半圈白痕,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所有人停步。李凯,带人质先撤到指挥车;香客、阿江跟我回矿道,搜炸药线索;杨文鹏,你带吉克阿依去三号界碑排查,现在就去。”

被押着的匪徒突然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李凯抬腿踹在他膝弯,“咚”地把人摁在地上。那帆布包的破洞里,还露出半截导火索,被晨光照得发亮,和阿江炸药包上的引线一模一样。

丫头突然从杨文鹏怀里探出头,小手指着匪徒的裤腿:“他……他兜里有红绳。”我们低头看去,那匪徒的迷彩裤口袋里,果然露出半寸红绳头,和矿道里看见的马克沁机枪红布、麻栗坪村口的蓝布衫衣角,是同一种粗糙的棉线——老边民说过,这种线浸了桐油,能防潮,最适合做引线。

晨雾突然被风卷走半片,露出远处山脊的轮廓。三号界碑就在那道山脊下,此刻在望远镜里像个小小的石桩,却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上。杨文鹏把丫头递给李凯时,指腹蹭过她抓皱的衣角,那里还沾着矿道的血渍,和他内袋全家福上女儿的羊角辫,在晨光里叠成了同一个影子。

吉克阿依已经抓起红外探测器,屏幕的绿光映着她耳后颤动的银饰。“界碑周围的灌木丛昨天被踩过,”她快步往山脊走,军靴碾过带露的草叶,“老阿爸说,匪帮前天夜里就去过,带着麻袋,麻袋底漏了硝石粉。”

邓班把地图塞进战术背心,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捏皱的纸页边缘戳着他1986年的弹痕。“记住,”他看着杨文鹏的背影,声音在晨风中绷得很紧,“硝铵炸药怕潮,但那麻绳是浸过油的——找到裂缝就用拆弹剪,别用蛮力。”

活口的呜咽声被李凯的枪托按在地上,变成闷闷的哼唧。矿道入口的硝烟还没散尽,混着晨露的湿气,呛得人喉咙发紧。没人说话,只有军靴踩过碎石的咯吱声,和吉克阿依探测器发出的“嘀嘀”声,像在数着离子时还有多少时辰——那界碑立了六十年,碑上的“中国”二字被风雨磨得发亮,绝不能让它在今夜碎成石头。

邓班的拇指狠狠按在耳麦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战术背心上的手雷袋被扯得发紧,帆布摩擦的沙沙声混着电流杂音:“连长!矿道外围发现敌袭界碑计划,目标三号界碑,请求立即支援排爆组——”

“小心!”李凯的惊呼声像块石头砸进晨雾里。他刚把机枪往肩上挪了半寸,余光就瞥见那名被反剪胳膊的匪徒突然弓起脊背,像条离水的泥鳅猛地挣开束缚。麻绳勒出的红痕在他黝黑的胳膊上闪了下,右手已经往腰间摸去——那里鼓着个硬邦邦的轮廓,是刚才搜身时漏了的手榴弹!

李凯的机枪还架在肩头,调转枪口的瞬间,匪徒的手已经抓住了弹柄。“哐当”一声,机枪的枪管撞在岩石上,李凯的指腹刚要扣动扳机,却看见匪徒怀里还搂着个没来得及扔掉的麻袋,麻袋口露出半截炸药导火索——他不敢扣,怕流弹引爆那东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阿江像被弹簧弹出去似的扑了过去。他的左膝在碎石地上重重磕了下,老山战场的旧伤让动作带着滞涩,却硬是用肩膀撞在匪徒胸口。“嗷”的一声闷响,两人滚作一团,匪徒的手榴弹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道短弧,“啪”地砸在杨文鹏刚放下的拆弹剪旁。

最要命的是那声“咔”。清脆得像牙齿咬碎冰碴,手榴弹的保险栓被滚翻的力道弹开,铜色的拉环在晨光里闪了下,像只断了线的铜铃,坠落在地时还蹦了两下。

“卧倒!”邓班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疼。他扑向最近的丫头,把孩子死死按在巨石后,自己的后背露在外面——战术背心的帆布被碎石硌得发紧,手雷袋里的卵形手雷硌着肋骨,像头躁动的兽。

阿江和匪徒还在地上扭打,匪徒的指甲抠进阿江虎口的旧疤里,那道1984年的老伤被撕得更开,血珠滴在手榴弹的木柄上,洇出个暗红的点。阿江的膝盖顶着匪徒的腰,右手摸到块尖锐的页岩,想都没想就往匪徒脸上砸——页岩的棱角划开匪徒的眉骨,血瞬间糊住了他的眼。

手榴弹的木柄还在微微颤动,引信孔里透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李凯终于调转机枪,却发现枪口被滚作一团的两人挡住,急得额角的青筋直跳。香客的微冲已经对准了手榴弹,却不敢开枪——怕子弹的火花引燃引信。

“阿江!”邓班的声音劈了。他看见阿江腾出左手,正往手榴弹的方向伸——那只手上还沾着矿道的黑泥和自己的血,虎口的疤在晨光里像道裂开的红口。

阿江的指尖离手榴弹还有半寸,匪徒突然用头撞向他的鼻梁。“咚”的一声闷响,阿江的鼻血瞬间涌了出来,视线被染红的刹那,他反而笑了——像极了1984年老山阵地,他扑向那颗滚到战友脚边的手榴弹时,也是这样笑着的。

就在引信即将冒烟的瞬间,阿江蜷起的手指猛地张开,像铁钳般攥住了手榴弹的保险杆。金属的冰凉顺着指腹往心里钻,他死死按住保险杆,另一只手抓住弹柄,翻身将匪徒压在身下,吼出的声音带着血沫:“都躲开!”

晨雾里突然静得可怕,只有阿江粗重的呼吸声,和他按住保险杆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的白。匪徒还在身下挣扎,阿江的鼻血滴在他的脸上,混着页岩划开的血,像幅狰狞的画。而那颗被攥住的手榴弹,就在两人之间的碎石缝里,木柄上的血珠正慢慢往下渗,像在倒数着什么。

邓班的手已经摸向自己的手雷袋,却看见阿江的嘴角还挂着笑,那笑容里有血,有汗,还有点老山战场的野气——当年他就是这样笑着,把那颗冒烟的手榴弹扔出了战壕。

杨文鹏的动作比谁都快,他抓起地上的拆弹剪,在翻滚的两人中间精准地夹住手榴弹的引信——那把磨了三十年的老剪子,此刻正咬着生死线。“松手!”他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老花镜在激战中早不知掉哪儿去了,“阿江!滚开!”

手榴弹最终在拆弹剪的咬合中哑了火,引信被剪断的瞬间,杨文鹏的手还在抖。他扶着石壁站起来,战术背心里的全家福滑了出来,照片上的小女孩正笑着举着,嘴角的弧度跟矿道里那个获救的丫头一模一样。

晨雾正一点点被阳光剥开,像被无形的手扯开的纱幔。最浓的那团在2311高地的山脊线上散了,露出底下赭红的岩石,阳光泼在上面,把矿道入口的碎石堆染成金红,连空气里的硝烟味都裹了层暖光,却压不住微冲枪管的冷。

香客背着受伤的老边民,脚步踩在碎石上“咯吱”响。老人的伤臂搭在他肩头,血渍透过香客的战术背心渗出来,晕成块暗褐的印,像朵没开透的山茶花。香客的微冲斜挎在另一侧,枪管沾着矿道的湿泥,却在阳光下泛着冰碴似的光——刚才顶着匪徒后脑勺时蹭的火药灰还在,被晨风吹得微微发亮。他的呼吸有点沉,每步都特意踩稳,怕颠着老人断了的肋骨,军靴碾过片弹壳,把那点银亮的弧度压进土里。

吉克阿依的手被丫头攥得很紧,小姑娘的指尖还带着矿道的潮气,正抠着她战术背心上的银饰。那是只彝家的银蝴蝶,翅膀上的纹路被攥得发亮,翅尖勾着点丫头嘴角的血渍——刚才咬匪徒手腕时蹭的。吉克阿依走得极慢,另一只手护着丫头的后腰,那里的裤腿还破着,露出块青紫色的瘀伤,是被匪徒拖拽时撞的。银蝴蝶随着脚步“叮铃”轻响,混着丫头没干透的抽噎,像串碎在风里的铃铛。

李凯扛着机枪走在最后,枪管还在冒青烟。细弱的白缕缠在散热孔里,被风扯成丝,飘到他鼻尖时,带着股烧红的铁味。弹链从枪身垂下来,末端挂着最后一颗子弹,黄铜色的弹头在阳光里晃,像颗悬着的星。他时不时回头望眼矿道深处,机枪的木质握把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指腹磨过扳机护圈——那里还留着刚才急转枪口时的压痕,比任何勋章都更清楚这场仗的险。

杨文鹏走在中间,怀里揣着那张被丫头攥皱的全家福。照片边角的水渍被体温烘得半干,女儿的笑脸旁多了道小小的血痕,是丫头指尖蹭的。他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反射着金红的山影,忽然想起出发前连长说的“带自己回来”,喉结动了动,把拆弹剪往腰后别得更紧——剪刃的豁口在阳光下闪了下,像在数着还没走完的路。

阳光越爬越高,把每个人的影子都压得很短。香客背上的老边民突然哼了声,指着远处的山脊线,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界碑……那边的云,是黑的。”

没人接话。只有李凯的子弹还在弹链上晃,银亮的弹头扫过每个人的裤脚——那里还沾着矿道的黑泥、露水的湿、还有点没擦净的血,像串没说出口的脚印,往光亮处走,也往未散的危险里去。

邓班走在队伍最后,军靴碾过矿道出口的碎石,发出“咯吱”轻响。晨露在他战术背心上凝成的水珠正往下淌,顺着1986年弹痕的沟壑滑,滴在块暗红的血渍上——那是刚才护住丫头时,后背蹭到的矿道岩壁铁锈。

他弯腰时,指尖先触到片冰凉。是杨文鹏掉的老花镜,镜腿卡在块页岩缝里,镜片上蒙着层矿道的黑泥,最显眼的是右侧镜片,裂了道斜斜的缝,像被谁用指甲狠狠划开,却没完全碎,边缘还沾着半枚指纹——是杨文鹏的,指腹的老茧在镜面上压出浅痕,混着点丫头的泪渍,晕成模糊的圈。

“老杨的宝贝。”邓班的拇指蹭过裂缝,金属镜架被体温烘得微微发暖。他把眼镜往耳根架时,镜腿的螺丝松了,晃了晃才稳住,透过那道裂缝望出去,晨光里的三号界碑突然清晰起来。

界碑的基石被山洪冲刷得发白,却依然站得笔直。最上头的“中国”二字,刻痕里嵌着经年累月的包浆,是边民们来祭拜时反复摩挲的温度——老人们总说,用掌心的汗能养着这两个字,让它们在风雨里不褪色。此刻阳光正斜斜打在字上,把笔画里的凹痕填成金红,像有人用朱砂刚描过,连界碑顶卡着的半块玉米饼,都泛着暖烘烘的光。

镜片的裂缝正好划过“国”字的竖钩,把那道笔直的笔画劈成两半,却更显出刻痕的深——是1962年立碑时,老石匠用錾子一下下凿的,每道痕里都嵌着当年的石粉,混着六十年来的雨水、雪水、还有守碑战士的汗,在晨光里透着股沉甸甸的亮。

邓班的喉结动了动,把眼镜往鼻梁推了推。镜面上,界碑的影子和远处山脊的轮廓叠在一起,像幅没干透的画。他想起刚入伍时,老班长在界碑前说的话:“这石头看着冷,其实比谁都热,记着的事儿比咱们都多。”

风从山脊吹下来,带着麻栗坪村的炊烟味,卷着他战术背心上的硝烟,往界碑的方向去。邓班抬手按了按耳麦,里面传来李凯报平安的声音,混着丫头咯咯的笑——那笑声撞在镜片上,仿佛让裂缝里的光都颤了颤。

他没立刻跟上队伍,只是站在原地,透过裂了缝的镜片,望着那两个被晨光养得发亮的字。掌心的老花镜还带着杨文鹏的温度,像握着半段没讲完的故事,而界碑上的暖光,正顺着镜片的裂缝,一点点淌进心里,比任何誓言都更沉、更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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