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被撞得颤了颤,缝隙里漏出的Rkb1金属冷意顺着布料往皮肉里钻,不是普通的凉,是淬了冰的锐,像有根细铁棍贴着骨头滑过,冻得我打了个寒噤。箱角的锈钉刮破了衣袖,针尖似的疼刺进来,倒让我脑子更清了几分。
辛集兴的身影像道影子贴上来,快得几乎和我同时落地。他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翻过来,那把弹簧刀的刀刃“噌”地弹出,寒光在舱内仅有的一点月光里划了道银弧,快得像流星坠地。“守住货!”他的声音压在喉咙里,混着扑进来时带的海风腥气,粗粝得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每个字都砸得极重,“往二号礁走,那里有备用马达!”尾音刚落,他已经矮身掠过我身边,刀光再闪时,舱门后藏着的一个喽啰刚要抬枪,手腕就被刀刃划开,枪“哐当”砸在木箱上,血珠溅在木板上,像开了朵小红花。
舱外的枪声突然炸成了团。
“哒哒哒——”自动步枪的连发像用铁錾子猛凿夜空,子弹带着哨音从舱顶飞过去,“嗖嗖”地钻透铁皮,留下一个个冒烟的小洞。紧接着是霰弹枪的“轰——”响,沉闷得像闷雷滚过礁石,每响一声,甲板就震一下,舱壁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混着木屑钻进衣领。两种声响绞在一起,真像有无数把重锤在敲碎夜空,震得耳膜发麻,心口发紧。
“啊——!”
花粥的尖叫突然从右舷传过来,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尖利得能划破浪涛声。那声音刚起就断了,紧接着是“扑通”一声巨响,重物砸进海里,水花“哗”地溅起半人高,在月光下砸出个白花花的漩涡,旋即被浪头吞没。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喽啰被流弹扫中,连哼都没哼全就坠了海。
舱内的木箱被震得“哐哐”撞在一起,Rkb1的金属冷味混着弥漫开的火药味往肺里灌。我扶着木箱站起身,左肘的麻意还没褪,却攥紧了墙角的消防斧——斧柄的木纹里嵌着陈年的油污,握上去又滑又涩,正合手。辛集兴已经踹开了通往内舱的小门,刀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像在给我引路。
外面的枪声还在炸,花方的怒骂声、喽啰的惨叫声、浪涛的拍击声搅成一锅粥。但我听见辛集兴的脚步声就在前面,沉稳得像踩在礁石上,那道刀光划出的弧,比任何信号都让人踏实——
二号礁,备用马达。
这两个词在脑子里撞着,和肘骨的疼、金属的冷、枪声的炸混在一起,淬成了股狠劲,推着我往黑暗里钻。
“袈沙你他娘的发什么呆!”
花方的怒吼像块烧红的烙铁,“啪”地砸在耳边。没等我反应,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钝痛——是AK47的枪托,硬木包着铁皮,带着他全身的力道砸下来,“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我脊椎骨像要错开,瞬间的痉挛让我差点弯下腰,冷汗“唰”地从后颈冒出来,顺着衬衫往里钻。
他手里的AK47还在往外喷着火,枪口的火光“哒哒”地舔着舱顶,弹壳被机械力顶出来,“叮叮当当”落在我脚边。有颗滚烫的黄铜弹壳擦过我的军靴,“滋”地烫出点焦痕,那温度像刚从炭火里捞出来的火星子,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灼痛。“把最上面那箱搬到救生艇上!”他的金牙在火光里闪得狰狞,唾沫星子喷在我后颈,“磨磨蹭蹭的,想让警察把我们一锅端了?”
我没动,像块钉在原地的石头。眼睛死死盯着舱门的缝隙——那里漏进一缕月光,细得像根银线,刚好照在地板上一颗滚过来的子弹上。是颗9毫米手枪弹,黄铜色的弹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边缘还沾着点铁锈,像只圆睁的眼,正“咕噜噜”地转着圈,转得越来越慢,最后停在我靴尖前半寸的地方,弹头微微朝上,像在窥伺我的动静。
老周的话突然在脑子里炸响——那天在净身房,他用三根手指敲着手术台,黄眼珠盯着我胸口的伤,声音里带着点阴恻:“Rkb1那玩意儿,威力能炸穿半米厚的钢板,要是在这船舱里引爆,别说人了,连礁石都得崩下来半块。”
钢板的冷、火药的腥、子弹的转……这些念头缠在一起,像条毒蛇往心口钻。要是现在引爆,雷清荷的货毁了,花方这群人也跑不了,但我和辛集兴……
“动手!”
辛集兴的低吼突然炸响,像平地惊雷,在枪声和嘶吼里撕开道口子。他的身影比影子还快,我只瞥见一道寒光划过黑暗——那把弹簧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刃亮得像淬了毒的冰,“噗”地扎进旁边一个喽啰的手腕。
是持枪的右手腕。刀刃没入半寸,血珠“唰”地涌出来,顺着刀身往下淌,滴在木箱上“嗒嗒”响。那喽啰的枪“哐当”砸在地板上,撞在弹壳上发出刺耳的脆响,他张嘴想喊,喉咙里刚挤出半声惨叫,就被辛集兴左手捂住了嘴。辛集兴的膝盖顶住他的腰,猛地往木箱上按,“咚”的一声,那喽啰的脸撞在木板上,闷哼都被堵在喉咙里,只剩四肢徒劳地蹬踢,带起的风掀动了我脚边的子弹。
我猛地回过神,右手攥紧了消防斧。斧柄的木纹硌着掌心的汗,又滑又涩。辛集兴的刀还插在那喽啰的手腕上,他腾出的右手已经抓住了另一个冲过来的喽啰的衣领,眼神在黑暗里亮得像狼——
信号到了。
我手腕一翻,顺势抄起墙角的消防斧。斧柄是浸过桐油的硬木,握上去又沉又涩,木纹里嵌着陈年的油污,掌心的汗一浸,倒更攥得稳了。胳膊抡起时带起风声,斧刃的寒光在舱内火光里划了道弧,“咔”地劈在木箱挂锁上——不是钝响,是脆裂的锐,黄铜锁芯被劈得崩开,锁体“当啷”断成两截,坠在箱角晃了晃。
最上面的木箱盖失去束缚,“啪”地弹开半尺,露出里面用油纸裹着的长条形物体。油纸是厚麻纹的,被压得皱巴巴,边缘磨出毛边,透着点暗沉的黄。包裹得极紧,能清晰看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像摞在一起的短刀,却比刀更沉、更冷——那股死亡的冷意顺着箱口往外渗,不是金属的凉,是淬了毒的阴,擦过皮肤时像有条冰蛇爬过,激得人后颈发紧。
“你他娘的反了!”
花方的怒吼像炸雷,震得箱板都在颤。他持枪的手猛地调转,AK47的黑洞洞枪口“唰”地扫过来,正对着我胸口。枪口还在发烫,刚喷过火的硝烟味混着他嘴里的酒气涌过来,呛得人鼻腔发酸。他的金牙在火光里闪得狰狞,像块凝固的血痂,眼角的肌肉拧成疙瘩:“辛集兴你看清楚这杂碎……”
“你看清楚谁是杂碎!”
辛集兴的声音裹着风声砸过来。没等花方把话说完,他的军靴已经带着破空声踹过去,“咚”地正中花方膝弯。花方“哎哟”一声闷哼,膝弯吃痛的瞬间,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往前栽,持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上抬——AK47的枪口跟着晃,“哒哒”射出的子弹擦着舱顶飞过去,“噗”地打穿铁皮,碎渣像撒豆子似的落下来,溅在我后颈上,又烫又疼。
“走!”
辛集兴的手像铁钳,一把攥住我胳膊往外拽。他的指节陷进我皮肉里,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我被拽得一个趔趄,踉跄着跟上他的步子。消防斧还在手里攥着,斧刃沾着的铁锈蹭在掌心,混着汗黏成一团,倒比任何东西都让人踏实。“货带两箱就行,别贪多!”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粗得像风箱,目光扫过敞开的木箱时,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舱内的火光还在跳,花方跪在地上,正挣扎着要抬枪,膝盖撞在箱角发出“哐当”响。我反手捞过最上面两箱货,木箱的棱角硌得肋骨生疼,却没敢松劲——辛集兴的身影已经冲到舱门口,刀光在他身侧闪了闪,正劈开一个扑过来的喽啰的手腕。
“快!”他回头吼了一声,火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警察快围过来了!”
我抱着货箱跟上去,消防斧的斧刃在身后拖过地板,“刺啦”划出火星。舱外的枪声更密了,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却没刚才那么怕了——辛集兴的背影就在前面,硬得像块礁石,拽着我的那只手,比柳河垭口的暗礁更让人定心。
舱外的战斗早炸成了一锅沸腾的粥。自动步枪的“哒哒”声裹着霰弹枪的“轰”响,像无数把重锤砸在礁石上,震得脚下的船板都在颤。子弹带着哨音从头顶飞,“嗖嗖”地钻进暗礁的缝隙,溅起的碎石子“噼啪”打在脸上,又疼又麻。硝烟味混着海水的咸腥往肺里灌,呛得人直咳嗽,却连捂嘴的空当都没有——到处是翻滚的人影,有的抱着枪往礁石后缩,有的被流弹扫中,“扑通”栽进浪里,连呼救都被枪声吞了。
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礁石群第二块凸起的岩顶——吉克阿依的身影在那里闪了一下,快得像只掠过浪尖的海鸟。她半跪着,狙击枪的枪管架在礁石的凹处,枪口的消音器黑沉沉的,像截嵌在石头里的铁管。微弱的火光从枪口“噗”地冒出来,极淡,快得像烛火闪了下,紧接着就听见远处一声闷哼——是她打中了目标。
我的心突然软了一下。想起她总爱背的那个军用水壶,军绿色的壶身被她用红线缝了道边,壶盖的绳子上还拴着颗小贝壳。当年在靶场,她总说“黄导的水壶装的水都比别人的甜”,此刻那水壶大概正挂在某个礁石缝里,壶身被浪花打湿,在月光下亮得像块老玉。
“这边!”
辛集兴的吼声拽回我的神。他突然往右侧的礁石群拐,军靴踩在覆着青苔的礁石上,“咯吱——”一声长响,鞋底打滑的瞬间,他猛地攥住岩缝里的野树根,指节勒得发白才稳住身形。礁石上的牡蛎壳尖得像刀片,刮着他的裤腿“刺啦”作响,留下道道白痕。
我跟在他身后,怀里的木箱沉得像块铁,棱角死死硌着肋骨,疼得我倒抽冷气。Rkb1的冷意透过油纸渗进来,不是普通的凉,是带着金属锈味的阴寒,像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板,贴在胸口慢慢往骨头缝里钻。每走一步,木箱就撞一下膝盖,“咚咚”的,像在敲着倒计时的钟。
“站住!”
一声断喝突然从身后炸响,像块石头砸进浪里。紧接着,一道惨白的手电光“唰”地扫过来,晃得我眼前发黑,视网膜上印着个晃荡的光斑。是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察,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下巴上还带着点没刮净的胡茬。他手里的手枪抖得厉害,枪口却死死指着我们,制服的左肩渗着暗红的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啪嗒”落在礁石上,在月光下亮得像条细蛇——是被流弹擦伤的,血还没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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