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的脸色白得像刚裁好的宣纸,连唇珠都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得厉害,能看见牙齿轻轻咬着下唇,都快嵌进肉里了。她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朝着院子的方向一遍遍地喊,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被揉碎的棉线,每一声“老公”都裹着撕裂般的疼:“老公!老公!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别伤他!求求你们别伤他!”
说着,她就挣脱开扶着栏杆的手,身体前倾,几乎要顺着楼梯扑下来,肚子微微隆起的弧度在宽松睡衣下格外明显。两个穿黑色运动服的教练从健身房追出来,一左一右攥住她的胳膊——教练的动作不敢太猛,怕碰着她的肚子,可又必须拦住她,只能用巧劲攥着她的上臂。白色睡衣的袖子被拽得变了形,布料绷出明显的褶皱,胳膊上瞬间勒出两道红痕,连皮肤都微微泛红。
丁家旺眼角的余光像探照灯似的扫到肖雅,原本紧绷的脸突然裂开一道诡异的笑。那笑容极不自然,嘴角扯得极大,露出里面泛黄的牙齿,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喷出来,落在我颈间的皮肤上,凉丝丝的。他刻意压着嗓子,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快速说道,每个字都带着决绝的恳切,尾音还在发颤:“帮我把线索找出来,端了他们,替王婶报仇,别让我们白死。”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高声音,瞬间切换成地痞流氓般的浪荡腔调,刺耳得像指甲刮过铁皮,在空旷的院子里撞出嗡嗡的回声:“哟,袈沙先生,没想到你还藏了个这么娇俏的小娇妻啊?”他的目光故意在肖雅身上扫来扫去,语气里的猥琐几乎要溢出来,“皮肤白得像刚点好的豆腐脑,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星,长得可真水灵。要不然让我尝尝鲜?说不定我高兴了,还能放你一马,让你站旁边看着我们快活呢!”
丁家旺那浪荡的话音还在院子里飘着,一道刺眼的银光突然从斜上方窜了出来——是丽丽!
她方才还随意地站在台阶上,双手看似自然垂在身侧,没人看清她是何时摸出的刀,仿佛那把银色飞刀是凭空出现在她指间的。只见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呈镊子状,稳稳夹着飞刀的刀柄,刀身薄得像一片蝉翼,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刃口锋利得仿佛能划破空气。指尖轻轻一弹,手腕顺势翻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动作快得像蓄势待发的猎豹猛然出击,没有半分拖沓。
“咻——”
尖锐的锐响瞬间划破空气,带着细碎的破空声,飞刀像一道失控的闪电,直奔丁家旺的眉心。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我只看见一道银光残影在眼前晃过,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喊出提醒的话。耳边刚捕捉到那声锐响,下一秒就听见“噗”的一声闷响——像滚烫的刀子扎进浸了水的豆腐里,闷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飞刀不偏不倚,精准地扎进了丁家旺的眉心。刀柄尾部的圆环还在微微颤着,带着细密的震动,红血丝顺着刀身的凹槽往下流,像一条细细的血蛇蜿蜒爬行,很快就染红了刀身的一半,顺着刀尖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丁家旺的眼睛猛地瞪到了最大,眼白几乎要撑破眼眶,瞳孔从最初的剧烈收缩到逐渐涣散。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脸,映着远处肖雅惊恐得扭曲的身影,可那里面的光却一点点暗下去——先是像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忽明忽暗,接着迅速褪去所有亮色,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像燃尽的蜡烛芯,连半点余温都没留下。
他嘴角还僵着那抹刻意装出的浪荡轻佻,弧度生硬得像刻上去的,可眼角却悄悄滑下一滴泪。那滴泪混着脸上的泥点,顺着颧骨的沟壑往下滚,砸在脚下的泥土里,溅起一粒细小的尘。
下一秒,他的身体像被抽去所有骨头似的,软软地向后倒去。后背重重砸在杂草丛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周围的草叶都颤了颤,沾在草叶上的露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摔在石板路上,刀刃与石头碰撞出细碎的火花,接着又弹了一下,滚出半米远,刀柄还在轻轻晃着,缠布的纹路里沾了泥和草屑。
丁家旺倒地的瞬间,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强光刺中般缩成针尖大小,连视网膜都跟着发疼。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冰,从心脏往四肢蔓延的凉意,冻得指尖发僵,指节弯动时都带着细碎的脆响,像冻硬的树枝。
视线死死锁在他倒在杂草里的身影上:眉心的血汩汩往外冒,顺着眉骨往下淌,在脸颊上拉出两道蜿蜒的血痕,混着他脸上的泥点,变成暗沉的红,最后滴在青黄的杂草里,把草叶染成深褐,连周围的泥土都吸饱了血,泛着诡异的湿光。那片红得刺眼,像王婶去年在院子角落种的一串红,开得热烈又决绝,此刻却成了扎进眼里的针,逼得人喘不过气。
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顺着睫毛的缝隙往下淌,先是在颧骨处聚成小水珠,再重重砸在衬衫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湿痕,凉得像冰。我死死咬着下唇,把到了喉咙口的哽咽咽回去,牙齿几乎要嵌进唇肉里,血腥味顺着牙缝漫进口腔,连舌尖都麻了,却刚好借着这痛感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能哭,绝不能在丽丽姐面前露馅。
“老公!”
肖雅的哭喊像道惊雷炸在耳边。她猛地挣脱两个教练的手,指甲甚至在教练的胳膊上抓出几道红痕,光着脚就往院子里冲。石板路上的碎石子尖锐得像刀,嵌进她嫩白的脚底,渗出血珠,在她走过的路上留下细碎的红点,可她浑然不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一把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拽倒,身体抖得像筛糠,牙齿都在打颤。冰凉的指尖慌乱地摸向我的脖子,从下巴摸到锁骨,反复摩挲着,连耳后的皮肤都没放过,生怕漏掉一道伤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像被揉碎的棉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刚才那刀……那刀差点扎到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出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手背上,滚烫得像烙铁,混着我脸上淌下的凉泪,把皮肤烫得生疼。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肚子贴着我的胳膊,里面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妈妈的慌乱,轻轻动了一下,那微弱的触感像根细针,瞬间戳中了我心底最软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悲痛和恨意翻涌得几乎要烧穿喉咙,可我只能强迫自己压下去,连呼吸都放得轻缓。抬手用指腹擦掉眼角的泪,指腹蹭过发烫的脸颊,带着泪的湿意和皮肤的温度。转过身紧紧抱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她怀着孕,情绪不能受刺激,哪怕心里早已血流成河,脸上也得装出慌乱后的庆幸。
“老婆,乖,没事了。”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像哭过之后的疲惫,尾音都轻轻颤着,“他就是个疯子,不知道从哪儿钻进来的,已经被丽丽姐解决了,别怕,我在呢。”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唇瓣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更紧地抱住了我。
吻落的瞬间,我的余光飞快扫向主楼门口——丽丽姐正斜斜靠在门框上,米白色西装外套的下摆搭在臂弯,露出里面黑色吊带裙的蕾丝边。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外套领口的珍珠纽扣,那颗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而她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直直扎在我背上,没有半分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审视。
她在看我,看我的反应,看我是不是真的被吓坏了,看我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围着老婆转的普通居家丈夫,而不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卧底。我后背的冷汗瞬间又冒了一层,却只能把肖雅抱得更紧,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故意发出一声带着后怕的叹息,把“伪装”绷得更紧。
怀里的肖雅还在不住地发抖,肩膀一抽一抽的,像被暴雨淋透的小兽。她的鼻尖蹭在我的衬衫前襟,温热的气息混着哭腔的水汽,在布料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嘴里反复念叨着“吓死我了……刚才那刀离你那么近……再也不要来这儿了”,尾音碎得像断了的线,每一个字都裹着未散的惊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贴在我胸口的脸颊还在发烫,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颤。
我用胳膊圈着她的后背,手掌轻轻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拍,动作放得极轻,可指尖却在身侧悄悄攥紧——指甲狠狠嵌进掌心还没长好的旧伤,那道被木刺扎出的口子刚结了层薄痂,此刻被捏得裂开,细小的血珠渗出来,尖锐的痛感顺着指腹往上窜,刚好拽住我快要崩塌的理智。
王婶的线索在保洁间,那个贴着胶布的门把手、翻卷的木屑、藏在帆布包角落的秘密……丁家旺用自己的命把所有目光都引到了他身上,用一把生锈的刀、一声嘶哑的喊,为我铺了条继续潜伏的路。他们的牺牲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心上,我不能垮,绝不能让那些细碎的温软、决绝的守护,都变成白费的牺牲。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丽丽姐藏在笑里的刀,我也得咬着牙走下去。
“笃、笃、笃”——丽丽姐的高跟鞋声慢慢靠近,节奏均匀得像在丈量距离,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冷调的雪松香水味先飘了过来,清冽得像寒冬的风,可往里沉些,却混着淡淡的机油味——那是她枪柄上防滑纹路里藏着的味道,冷硬又刺鼻,和她身上的香水格格不入,却偏偏缠得人呼吸发紧。
她停在离我们两步远的地方,笑着开口,语气却像裹了层冰,连阳光都融不开那股寒意:“肖雅,别怕。”她的声音放得软,可眼神扫过肖雅时,连半分真切的担忧都没有,“就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钻进来捣乱的,扰了你的兴致。”
说着,她朝旁边的教练抬了抬下巴,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西装外套的褶皱:“让教练送你回房歇着,我已经让张妈炖百合安神汤了,加了点莲子,晚上给你压压惊,睡个安稳觉。”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突然转向我,嘴角的笑又深了些,眼尾却依旧是一片冰冷的死寂,连纹路里都藏着审视:“袈沙,看来你这胆子是真够大的。”她刻意顿了顿,舌尖轻轻舔了舔下唇,语气里掺了点说不清的掂量,“刚才被刀架着脖子,居然都没慌神,比我想的沉稳。”
“下次可别再跟疯子凑一块儿了。”她的视线落在肖雅微微隆起的孕肚上,终于添了点刻意的“关切”,却更像在警告,“免得吓着我妹妹,她怀着孕呢,经不起半点折腾。”
我抱着肖雅的胳膊紧了紧,让她更贴近我些,随即轻轻点头,幅度不大,带着恰到好处的温顺,连声音都放得又软又轻,还裹着点未散的后怕:“谢谢丽丽姐。是我没注意,不该单独出来的,让肖雅受了这么大的惊,我以后一定多留心,绝不再犯。”
说话时,我刻意垂着眼,避开她的视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指尖的指甲——涂着裸色哑光甲油,修剪得圆润,却在摩挲西装纽扣时,指节微微泛白。她还在盯着我,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计算着我身上的“可信程度”。我后背的冷汗又冒了一层,只能把脸埋在肖雅的发顶,借着她的温度,稳住那副摇摇欲坠的“居家丈夫”假面。
肖雅的胳膊依旧死死缠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胳膊的皮肉里,棉质衬衫被攥得发皱,能清晰感觉到她指腹那层织毛衣磨出的薄茧蹭过皮肤,带着细微的痒意,可更多的是她身体的颤抖——连指尖都在颤,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未散的惊惧。她的脸贴在我肩上,温热的呼吸混着哭腔的水汽,把衬衫浸得发潮,嘴里还在小声嘟囔:“别松开我……我怕……”
我只能半扶半抱着她往主楼走,左手揽着她的腰,刻意用掌心护着她微微隆起的孕肚,右手被她攥着,脚步放得极缓极稳,每一步都先试探着落下,生怕脚下的碎石子硌到她光脚的脚跟。路过丁家旺的尸体时,我下意识地把肖雅往怀里带了带,身体微微侧过,用后背挡住她的视线——那滩刺目的血已经漫到了石板路的缝隙里,红得发黑,旁边的杂草都被染成了深褐色,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可我的眼角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扫过他的脸:他的眼睛还睁着,瞳孔里映着头顶的碎云,像两汪凝固的深潭,明明没有温度,却像在无声地盯着我,盯着这栋爬满爬山虎的别墅——墙缝里还嵌着王婶缠过的胶布碎屑,地板上留着丁家旺掉落的面包渣,每一寸都沾着血与温软的痕迹。别墅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连风都带着寒意,像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
喉咙突然又发紧了,像被粗麻绳勒住,连吞咽都带着痛感。我悄悄攥紧肖雅的手,她的掌心暖暖的,能焐热我冰凉的指尖,这暖意像一根救命的线,拽着我从悲痛的泥沼里往外爬。脚步放得更稳了,每一步踩在石板路上,都像踩在刀尖上,却又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我太清楚前方的路有多难走:丽丽姐方才那道审视的目光像根细针,藏在笑里,随时可能戳破我层层伪装;阿逸的手下说不定已经在暗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巷口的眼线、健身房的监控,都是悬在头顶的刀;雷朵集团的罪恶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一根经纬都沾着血,而我要做的,是在这张网里撕开一道口子。
可身后有肖雅的暖意——她掌心的温度、笑起来的梨涡、念叨红烧肉时的软意,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身前有王婶和丁家旺的嘱托——王婶缠胶布时的念叨、丁家旺抵颈时的决绝,是刻在骨血里的誓言。他们用生命为我铺了一条路,哪怕这条路铺满刀锋,哪怕要浑身是血,我也不能退。
攥着肖雅的手又紧了些,指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薄汗。别墅的阴影越来越浓,主楼的门就在前方,可我知道,推开门不是结束,是更凶险的开始。但我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为了王婶眉心未干的血,为了丁家旺最后那道决绝的目光,为了肖雅能继续坐在阳光下剥葡萄,我必须撕开这无边的黑暗,把雷朵集团里藏的那些肮脏与罪恶,一个个揪出来,给所有牺牲的人,一个沉甸甸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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