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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高地突击(第3页)

吉克阿依的红外探测器在怀里轻轻震动了下,她没敢低头看,只是用肘弯悄悄碰了碰杨文鹏的胳膊,眼神往铁丝的方向偏了偏。她耳后的银饰刚才被山雀带起的风扫了下,“叮”的声轻响,此刻还在颤,像根绷紧的弦。

香客的脚悬在半空,没敢落下。他盯着山雀消失的方向,那里的灌木丛比别处密,叶片反着种不自然的亮——是有人踩过,把叶片翻了面,露出了背光的青白。他喉结滚了滚,用手势比了个“停”,指尖的动作轻得像拈着片羽毛,却让整个队伍瞬间凝固成了石头。

露水还在往下滴,砸在钢盔上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刚才被山雀惊飞的那根枝桠,此刻还在晃,带起的风送过来股淡淡的火药味——不是我们身上的,是更浓、更冲的硝石味,混在腐叶的腥气里,像条毒蛇的信子,悄悄探进每个人的鼻腔。

杨文鹏慢慢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指尖顺着那根细铁丝往深处摸。铁丝上沾着点暗红色的锈,是新磨出来的,末端缠着块迷彩布,布角还绣着半朵山茶花——跟麻栗坪村老边民常穿的蓝布衫上的花样,一模一样。

香客的微冲始终没动,枪口的消音器在雾里泛着冷光。他突然想起老山阵地的班长说过:“最险的不是明枪,是草里的动静——山雀惊飞的地方,十有八九藏着眼睛。”此刻他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像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那些晃动的叶片后面,死死盯着我们的后背。

鹰嘴崖的风裹着碎冰碴子,刮在钢盔上“呜呜”作响,像无数把小刀子在啃咬金属。我把测距仪架在岩石缝隙里,镜身冻得像块冰,贴在脸颊上时,寒气顺着颧骨往骨头里钻,逼得睫毛上凝了层白霜。

十字准星缓缓套住矿道入口的哨塔。那塔是用矿渣砖垒的,墙皮剥落得像老人的皮肤,露出里头锈红的砖芯。塔顶歪歪扭扭架着挺马克沁,枪管缠着圈褪色的红布,被风扯得猎猎响,像块淌血的破布。两个哨兵缩在塔下抽烟,火光在晨雾里明明灭灭,其中一个把枪往地上顿了顿,枪托撞在塔基的石头上,“哐当”声顺着风飘过来,在780米外听着,像颗石子砸在心上。

“距离780米,”我的声音压得极低,怕气流感惊动了风,“风速3米秒,西北方向。”测距仪的十字线压在哨兵的钢盔上,那钢盔锈得发绿,边缘卷着边,“塔上两人,左侧那个挎着AK,右侧靠重机枪的在嚼槟榔——你看他腮帮子动的频率。”

傣鬼跪在我左侧三米外的岩石凹处,正往狙击枪上缠伪装网。网眼是旧的,有处菱形破洞,是前年在藏区反恐时,被流弹扫的,当时子弹擦过他的肩胛骨,血浸透了这张网,至今网眼里还嵌着点暗红的渍痕。他的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指节处的茧子比枪身的防滑纹还硬,缠网时动作极慢,每绕一圈就用拇指按按网眼,让松枝和茅草的伪装贴得更紧——那些茅草是刚从崖边薅的,还带着露水,腥气混着枪油味,在风里散得很慢。

“湿度65%。”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碎了半分,像砂纸蹭过冻硬的石头。手指在扳机护圈上搭了搭,指腹的薄茧蹭过金属,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那茧子上有道浅沟,是五年前在边境伏击时,枪托后坐力撞出来的,当时他连续扣动扳机十七次,护圈在掌心里刻下了这道痕。“弹道会下沉两指,”他往瞄准镜里哈了口气,白雾漫过镜片上的细缝(那是去年解救人质时,被匪徒的霰弹崩的),又用麂皮轻轻抹开,“老马克沁的枪管是歪的,你看它架的角度,左边比右边低半寸,那蠢货扣扳机时,子弹会往东南偏。”

风突然变向,卷着片枯叶撞在枪管上,“啪”的一声轻响。我看见测距仪里的哨兵突然直起身,往我们这边望了望,嘴里的槟榔渣吐在地上,红得像滴血。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握着测距仪的手沁出细汗,汗珠子刚冒出来就冻成了冰粒,硌在掌心又痒又疼。

傣鬼缠网的手没停,只是呼吸突然放轻了。他的战术手套右手食指处磨出个洞,露出半截指腹,那地方有道月牙形的疤,是十年前当狙击手的第一仗留下的——当时他趴在雪地里七个小时,指腹被冻僵的扳机硌出了血,后来结了疤,反倒成了他判断扣动力度的准星。“别盯着哨兵的脸,”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看塔基第三块砖,那里有道裂缝,子弹打过去会ricochet(跳弹),能省半秒瞄准时间。”

我调整测距仪焦距,果然看见塔基第三块砖裂了道斜缝,缝里卡着半片弹壳,锈得发黑——是哪种子弹?看形状像56式步枪弹,去年界碑附近的巡逻队捡过不少。

风又刮起来,这次更猛,把傣鬼的伪装网吹得鼓起来,像只展翅的灰鸟。他伸手按住网角,指尖正好按在那处破洞上,指腹的温度透过网眼,仿佛在抚摸当年的弹痕。“还有三分钟,”他突然说,声音里裹着风的冷硬,“香客他们该到通风口了。”

测距仪里,右侧的哨兵突然往重机枪旁挪了挪,手搭在扳机上,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晨光从雾里漏出来点,照在他的枪管上,闪过一道冷光——那道光如果再亮半分,就能照见我们的伪装网。我的喉结滚了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只有风声的崖上,响得像擂鼓。

傣鬼的拇指离开了扳机护圈,按在枪身的铭文上。那铭文被磨得快看不清了,只隐约能认出“中国制造”四个字,字缝里嵌着点老山阵地的红土,是他当年从猫耳洞带回来的。“稳住,”他的声音像块石头压在风里,“780米,够他跑三个心跳的时间,但不够我们补枪。”

风突然停了瞬。寂静里,能听见远处矿道入口传来的咳嗽声,能听见自己握测距仪的指节“咔咔”响,还能听见傣鬼的呼吸,匀得像钟摆——那是二十年狙击手练出的本事,再紧的关头,呼吸也能掐着秒数走。

瞄准镜的十字准星慢慢沉下去,套住了那挺老马克沁的枪管。傣鬼的手指又搭回扳机上,薄茧蹭过冰冷的金属,像在和老伙计打暗号。我知道,再过两分钟,等香客的信号弹升起时,这道780米的风里,会飞出一颗子弹,带着鹰嘴崖的冰碴子,和二十年的准头,去敲开那座哨塔的命门。

六点五十九分,崖底的灌木丛突然窜出道橘红。是香客的信号弹,尾焰撕裂晨雾的瞬间,像根烧红的铁针戳进牛奶似的雾里,弧线拖得又长又颤,最后“噗”地没入矿道方向的浓白,只留下道淡红的烟痕,在风里散得极慢。

“砰!砰!砰!”李凯的机枪突然炸响。短点射的闷响砸进雾里,像有人用拳头擂着铁皮鼓,枪口的火光在东侧巨石后闪了三下,每下都扯出道淡蓝的焰,弹壳“叮叮当当”从枪身蹦出来,落在碎石堆上,滚出老远。

哨塔上的匪徒刚探出头——我在测距仪里看得清,他嘴里还叼着半截烟,烟灰正往下掉。“咻”的声锐响,傣鬼的子弹已经到了。那声音细得像冰锥划破风,等我反应过来时,测距仪里的脑袋已经像被踩碎的西瓜,红的白的溅在塔壁的砖缝里。匪徒手里的AK“哐当”砸在塔板上,枪带还缠在手腕上,尸体软塌塌地晃了晃,才顺着塔壁滑下去,靴底在砖上刮出道刺啦的白痕。

傣鬼的狙击枪后坐力带着他肩膀颤了颤,伪装网的茅草被震得簌簌掉。他没看那具尸体,瞄准镜已经锁死了另一侧的重机枪位——那挺老马克沁还在冒烟,枪管上缠着的红布被刚才的流弹燎了个角,此刻正随着塔的震动飘了飘,像条断了气的蛇,缓缓垂落。布角扫过发烫的枪管,“滋”地冒起缕白烟,把那点残余的红,糊成了暗褐。

风里突然混进股腥甜,是血的味。李凯的机枪还在响,这次换成长点射,“突突突”的轰鸣裹着弹雨,把哨塔的木栏杆扫得粉碎,碎木片混着雾粒飞起来,像场骤雨。我看见塔基的裂缝里,刚才卡着的半片弹壳被震了出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进崖底的灌木丛里,没了声息。

傣鬼正往枪膛里压新子弹,金属撞在枪机上,“咔”的声脆响。他的指腹蹭过弹壳底部的铭文,那里刻着生产日期——和麻栗坪村丫头的年纪一般大。“还有四十秒。”他突然说,声音里没什么起伏,瞄准镜又对上了矿道入口的阴影,“香客该进通风口了。”

信号弹的余烟还在飘,橘红褪成了淡粉。哨塔上的红布彻底垂了下来,搭在发烫的机枪管上,像块被丢弃的破布。雾被枪声震得乱了,开始往矿道里缩,露出塔壁上被流弹打烂的弹孔,每个孔里都嵌着点砖屑,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那是我们的子弹,刚撕开了第一道口子。

耳麦里突然炸出邓班的吼声,电流的沙沙声像碎玻璃碴子往耳道里钻,“爆破组上!”三个字被信号干扰得发颤,却带着股砸进骨头里的狠劲,震得我耳骨发麻。远处李凯的机枪还在“突突”响,子弹扫过矿道入口的岩壁,溅起的碎石子“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像在给阿江的脚步敲拍子。

阿江正猫着腰往前冲,怀里的塑性炸药包用帆布裹着,边角磨出的毛絮沾着露水,沉甸甸压得他肩膀微沉。包上的电子计时器绿得扎眼,数字正从“00:45”往下跳,绿光映在他汗湿的额头上,把眉骨的阴影拉得很长。他脚下的碎石堆里还嵌着弹壳,是刚才李凯打空的弹匣,踩上去“咯吱”响,每步都像踩在绷紧的弦上——矿道入口的混凝土封层就在眼前,那墙被流弹打得坑坑洼洼,露出里面锈红的钢筋,像块结了痂的伤。

“哐!哐!哐!”阿江抽出工兵铲,铲头砸在混凝土上,火星子“噼啪”溅起来,落在他手背上。他没躲,只是把肩膀顶得更往前,铲刃在封层上凿出浅坑,混凝土碎屑混着铁锈往下掉,钻进他战术背心的缝隙里。那坑要凿得深些,才能让炸药贴紧钢筋——老山战场的老兵说过,塑性炸药得像膏药似的粘住目标,不然威力会散,就像当年在雷场,雷管离炸药半寸,炸出来的就是个没用的小土坑。

导火索从炸药包里牵出来,灰黑色的线缠着细麻,阿江咬着线头往回扯,牙关咬得腮帮肌肉突突跳。线芯里的黑火药末子蹭在嘴角,带着股呛人的硝石味,和他虎口的血混在一起——刚才凿混凝土太用力,1984年老山战场留下的旧疤裂开了,那道月牙形的疤本就泛着青,此刻渗着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炸药包的帆布上,洇出小小的红点。

“咔嚓。”导火索被牙齿咬断,脆响混着他粗重的呼吸,在耳麦里格外清晰。他把断口凑近炸药包的引信孔,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旧疤上的血珠正好滴在引信上,像给这声爆破点了个醒。我看见他战术背心上别着的老照片——那是1984年的他,穿着的确良衬衫,手里攥着同样的导火索,只是那时的虎口还没有疤,眼里的光比现在的计时器更亮。

“撤!”阿江往后一仰,整个人滚进旁边的弹坑,工兵铲“哐当”掉在地上。计时器的绿光还在跳,已经到了“00:08”,混凝土封层上的浅坑里,炸药包像块贴在伤口上的药,正等着撕开一切的时刻。远处邓班的吼声又从耳麦里钻出来,这次带着急:“所有人卧倒!”

阿江的滚翻动作带着老伤的滞涩,左膝在弹坑里磕了下——那是老山战场被地雷碎片炸的,阴雨天总疼。但他没顾上揉,只是死死盯着那包炸药,虎口的血还在滴,落在弹坑的积水里,晕开一朵朵小红花,像极了当年老山阵地开在战壕边的野杜鹃。

计时器跳成“00:03”时,风突然卷过矿道入口,带着股炸药的甜腥味。阿江的喉结滚了滚,我在瞄准镜里看见他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了1984年那个清晨,同样的导火索,同样的等待,只是这次,他要炸开的不仅是混凝土,还有藏在里面的黑暗。

烟雾像被猛地掀翻的灰缸,从炸碎的混凝土封层里涌出来,裹着火药的焦糊味和矿道深处的霉味,往人鼻腔里钻。就在这团混沌还没散开时,通风口的铁栅栏突然“哐当”弹开,香客的手臂先探出来——战术手套的指缝里还夹着半截铁丝(是刚才撬开栅栏时拧断的),跟着飞出枚震爆弹,弧线划得又急又低,正落在矿道入口的碎石堆上。

“轰隆!”闷响在矿道里撞出回声,像头困兽在嘶吼。震波掀得碎石子“噼里啪啦”往李凯藏身的巨石上砸,他架枪的手稳得没晃,只是睫毛上沾了层灰——机枪枪管已经发烫,金属表面凝着层细密的汗珠,刚打空的弹链“哗啦”垂下来,挂在战术背心上晃悠,像条银蛇。

紧接着,香客的微冲枪声炸开了。“哒哒哒、哒哒哒”,节奏又密又脆,真像谁在铁锅里爆炒黄豆,每声枪响都带着消音器特有的闷劲,弹壳从枪身侧面蹦出来,落在他脚边的积水洼里,“叮咚”溅起小水花。他半个身子探出通风口,军靴踩着锈蚀的铁梯往下跳,靴底碾过片碎玻璃,“嘎吱”声混在枪声里,倒像在给这波突袭打拍子——战术背心上还别着半截没吃完的压缩饼干,是出发前塞的,此刻被枪身震得直晃,包装袋磨出的毛边沾着他额角的汗。

李凯的机枪在巨石后又响了,这次是长点射,“突突突”的轰鸣压过了矿道里的回音。弹壳像下雨似的往下掉,落在晨露打湿的地上,裹着泥水滚出串银亮的弧线,有的撞在石头上,弹起来又落下,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倒像是在数着射出的子弹。他换弹链的动作快得像阵风,金属卡扣“啪”地扣紧时,喉结滚了滚——巨石侧面已经被流弹扫出三道白痕,是刚才匪帮的还击,弹痕边缘还嵌着点暗红的矿渣,像结了层硬痂。

另一边,杨文鹏正蹲在矿道门口的阴影里。拆弹剪的握把被他掌心的汗浸得发亮,剪刃张着,对准绊雷的细钢丝——那钢丝缠着圈枯叶伪装,却在刚才的震动里松了半寸,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金属。“咔嗒”,剪刃咬进钢丝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尖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他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反射着远处的火光,手却稳得像焊在那里——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怕吹走了剪刃上的微颤。

“这边有血迹!”吉克阿依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急。她半跪在地上,军靴的鞋跟碾过片潮湿的矿土,裤腿沾着的苔藓被蹭掉,露出底下磨白的布纹。右手食指蘸起地上那摊暗红,指尖轻轻搓了搓,血渍在战术手套的帆布上晕开,带着点黏腻的触感——不是凝固的黑,是透着新鲜的暗褐,边缘还微微发潮,像刚从伤口里渗出来没多久。

“是人血。”她把指尖凑到鼻尖闻了闻,声音沉了些,却带着股确认的笃定,“没混矿道里的黄土,也没有炸药味,应该是人质留下的。”指尖在裤腿上蹭了蹭,血渍没完全擦掉,在迷彩布上留下道浅红的印,像条没画完的箭头,往矿道深处指去。

杨文鹏的拆弹剪“咔”地剪断了钢丝,绊雷的引信“嘶”地缩回弹簧,算是彻底哑了。他抬头时,正看见吉克阿依指尖的红印,老花镜后的眼睛亮了亮——那道红印,像极了孙女画画时用的朱砂笔,上周视频里,丫头还举着画笔喊:“爷爷,我画的血是草莓味的!”

远处的枪声还在断断续续炸响,香客的微冲换了个弹匣,“咔”的轻响里,矿道深处传来匪帮的嘶吼。吉克阿依已经抓起红外探测器,屏幕的绿光映着她沾血的指尖,探测器的探头正对着血迹延伸的方向,发出细微的“嘀”声,像在数着离人质越来越近的脚步。

冲进矿道时,潮湿的空气像块浸了水的抹布,兜头盖过来。硝烟味混着矿道深处的霉味,还有点说不清的腥气,往肺里钻时又凉又呛,逼得人忍不住咳嗽——咳出来的气在鼻尖凝成白汽,撞在挂满水珠的矿顶岩石上,“嗒”地碎成更小的雾粒。

香客正侧身抵在矿道左壁,微冲的枪管死死顶着个匪徒的后脑勺。那匪徒穿着件破烂的迷彩服,后背被流弹扫出个洞,暗红色的血正顺着衣摆往下滴,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他的砍刀“哐当”掉在碎石堆上,刀鞘是块磨得发亮的铁皮,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画着个“杀”字,漆皮剥落的地方露出底下的锈,像道烂在肉里的疤。匪徒的腿抖得像筛糠,喉结在黝黑的脖颈上滚个不停,唾沫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香客的战术靴上,晕开小小的湿痕。香客的拇指扣在微冲扳机上,指腹的老茧蹭着冰凉的金属,没说话,只是用下巴往岔道方向抬了抬——他的微冲消音器还在冒烟,刚才那梭子子弹,精准地打断了匪徒握刀的手腕筋。

“哐当——哐!”邓班的军靴踹在右侧岔道的铁门上。那门早被矿锈蚀得变了形,铁皮边缘卷着毛边,像只龇着牙的野兽,被踹得往里凹进半寸,铁锈簌簌往下掉,落在邓班的战术背心上,沾在手雷袋的帆布上,像撒了把碎铁。门轴发出“嘎吱”的哀鸣,终于被踹开条缝,跟着就传来孩子的哭声,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是憋着气的抽噎,像被捏住脖子的小猫,每声都带着颤。

门后的景象撞进眼里时,李凯的机枪差点走火。三个边民被粗麻绳捆在木桩上,绳子勒得太深,已经嵌进皮肉里,能看见绳结处渗出的血珠。最左边的老汉是麻栗坪村的会计,去年还给我们送过核桃,此刻他的额头破了,血糊住了眼睛,却还在往中间挪,想护住身边的人。中间是个年轻媳妇,怀里紧紧搂着什么,即使被捆着,脊背也挺得笔直,像株被压弯却没断的玉米。

而最右边的木桩上,绑着那个七岁的丫头。她的羊角辫散了,半边头发被血粘在脸上,另半边沾着矿道的黑泥,倒衬得眼睛亮得惊人。一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匪徒正攥着她的胳膊,想把她往身后拖,可丫头死死咬着他的手腕,嘴角还沾着血,不是她的,是匪徒的——那匪徒疼得龇牙咧嘴,另只手想去掰她的嘴,却被丫头用脚蹬在膝盖上,疼得“嗷”地叫出声。

“放开她!”杨文鹏的声音劈了。他早忘了拆弹剪还别在腰后,扑过去时带起的风,吹得木桩上的蛛网飘了飘。解绳索时,他的手抖得厉害,那麻绳是用矿道废铁丝混着草绳拧的,粗糙得像砂纸,磨得他掌心的老茧生疼。绳结是匪徒打的死结,他解了三次才松开,手指被勒出红痕,和1998年抗洪时,攥着浸水草绳留下的印子重合在一起。

绳索刚松开,丫头突然像只受惊的小兽,猛地扑过来,死死抓住杨文鹏的战术背心上摆。她的指甲又尖又硬,抠进布料里,正好揪住内袋露出的全家福一角——那角上是杨文鹏女儿的笑脸,扎着和丫头一样的羊角辫。丫头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照片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却没松开手,仿佛那角布料是救命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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