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的牙关突然不受控制地打颤。不是细碎的抖,是上下牙床往死里撞,“嗒嗒”声在瓷砖地面撞出空荡的回响,倒像是红土坡那些散落的指骨在互相啃咬。最前面的门牙缺了半颗,是昨夜被军靴踹的,此刻断口处的牙神经暴露着,被审讯室的冷气一吹,疼得他太阳穴突突跳,那“嗒嗒”声里便裹了层抽气的嘶,像破风箱在漏风。
视线落在弹壳的红土砂上时,脑子突然“嗡”地炸了。
他想起昨夜在红土坡被按倒的瞬间,眼角瞥见过一截尺骨——那骨头细得像根没长粗的竹,骨头上有排牙印,小而浅,是孩童受惊时咬的,牙印的凹槽里卡着点肉丝,细得像棉线。当时风正往他脸上灌,带着那截骨头的腥甜,他看见骨尖的血珠悬了半秒,才“噗”地坠在红土里,洇出朵歪歪扭扭的褐花。而此刻,弹壳上的红土砂正和记忆里那朵褐花重叠,连腥甜的味都分毫不差,黏在喉咙口,甜得发腻,腻得发恶。
“是……是红蛇……”
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时,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每个字都带着血沫。黑羊的舌根突然发僵,想再说点什么,牙关却还在打颤,把后面的话咬得七零八落。他的目光死死粘在弹壳上,那上面的红土砂像活了过来,顺着锈迹往他眼前爬,爬成红土坡的血色,爬成尺骨上的牙印,爬成红蛇组织那些缠在枪上的红布条——那些布也是红的,染着血的红,此刻正和弹壳的冷光缠在一块儿,勒得他喘不过气。
杨杰的指腹还在弹壳上摩挲,锈屑混着红土砂落在审讯桌上,积出一小撮暗褐的渣。他没追问,只盯着黑羊打颤的牙关,像在数他抖了多少下——每一下,都像红土坡的血珠在坠,砸在心里,闷得发沉。
观察窗的玻璃上还凝着层薄雾,老林原本是半倚在墙根的,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右手的对讲机线松松垮垮绕在食指上,线尾的塑料插头蹭着裤缝,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听见“红蛇”两个字时,他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把,整个身子“腾”地直起来,后背离开墙面的瞬间,衣料与瓷砖摩擦出“刺啦”的响,像块湿布被猛地扯开。
对讲机的线在指间缠得更紧了。不是刻意绕的,是身体绷紧时手指下意识蜷缩的劲,线绳勒进掌心的老茧里,留下道浅红的痕,那痕里还卡着点昨夜整理卷宗时沾的墨,此刻被勒得发暗,像条嵌在肉里的细铁丝。他的下颌线绷得笔直,原本垂在耳后的白发被这猛地一动甩到额前,几根特别长的银丝沾在眉心的疤上——那疤是去年流弹擦过时留下的,当时血顺着这道疤淌,把半张脸都染成了暗红,此刻疤痕的边缘被绷紧的皮肤扯得发白,像条即将裂开的旧伤。
审讯室里,杨杰的断指正悬在笔录纸上方半寸。方才还在记录的笔尖离纸面只有毫厘,墨珠已经在纸上洇出个极小的黑点,却被“红蛇”两个字钉在了半空。指节突然绷得发僵,虎口的燎痕被扯得发疼,那是昨夜在红土坡握枪时被火药燎的,此刻结痂的皮裂开道细缝,渗出来的血珠沾在笔杆上,把塑料壳染出点暗褐的印。他抬眼时,睫毛上沾的红土渣簌簌往下掉,落在“贩卖人体器官”那行字上,像要把这行字埋进土里。
“哪个红蛇?”
声音比刚才沉了半分,尾音裹着股不易察觉的颤。杨杰的目光扫过黑羊惨白的脸,看见他鼻尖的鼻涕正顺着人中往下爬,那鼻涕不是清的,是混着眼泪的浊黄,像条没骨头的虫,爬过干裂的嘴唇,滴在囚服胸前的编号上——“073”三个蓝漆数字本就被汗水泡得发虚,此刻被鼻涕一晕,彻底成了团模糊的青灰,像块被脏水浸过的布。
黑羊的肩膀还在抖,铁链在铁椅腿上磨出“哗啦”的响,链环撞在椅脚的螺丝上,溅出的火星落在他的鞋面上。他想抬手抹把脸,却被手铐拽得手腕生疼,只能任由鼻涕和眼泪往脖颈里淌,把油腻的颈肉糊得发亮,像块刚从泥里捞出来的肥肉。
“武……武装贩毒的那个……”他的声音突然劈了叉,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每个字都带着破音,“在金三角有自己的武装……”说到“武装”两个字时,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牙齿咬得“咯吱”响,左手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把昨夜嵌进去的红土渣全按进了肉里,“他们手里有重武器……RpG、改装冲锋枪……还有……还有迫击炮……”
“我们只是跑腿的!”突然拔高的哭腔撞在审讯室的天花板上,又弹回来砸在杨杰的耳膜上。黑羊的身子往桌前扑了扑,铁链瞬间绷直,把铁椅拽得往前提了半寸,椅腿在瓷砖上刮出“刺啦”的痕,像道被撕开的伤口,“是他们找的我们!说要五十颗心脏……二十副肝脏……全要活的……新鲜的……”
他的喉结疯狂滚动,像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说……说用这些换五十公斤‘白货’……纯度最高的那种……能……能卖上大价钱……”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就猛地把头埋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审讯桌,把半张脸都埋进臂弯里,肩膀抖得像风中的破麻袋。
白炽灯的光落在他弓起的背上,把囚服后襟的汗渍照得愈发清晰——那汗渍是不规则的团,像张被水浸过的地图,边缘还洇着点暗红,是昨夜在红土坡蹭的血。杨杰盯着那团汗渍,断指在笔录纸上悬得更久了,笔尖的墨珠越积越大,终于“啪嗒”滴在纸上,把“红蛇”两个字的笔画晕成了片模糊的黑,像滩正在蔓延的血。
观察窗后的老林已经走到玻璃前,额头几乎要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对讲机线在指间缠了两圈,勒得指节发白。他的目光越过杨杰的肩膀,落在黑羊埋首的背影上,鬓角的白发被灯光照得发亮,像根绷紧的银丝,而那银丝的尽头,似乎正缠着红土坡的血、澜沧江的浪,还有红蛇组织那些染血的红布条,越收越紧。
审讯室的空气突然变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黏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沉。黑羊压抑的呜咽混着铁链的轻响,在瓷砖地面上荡来荡去,而“五十颗心脏”“五十公斤白货”这些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扎得生疼。
通风管的铁皮还在微微发颤,像被按停的琴弦余震未消。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突然掐断在喉咙里,最后半声呜咽卡在管道深处,化成缕若有若无的气,顺着锈蚀的接缝往外渗,混着审讯室的消毒水味,在空气里凝出层发黏的冷。寂静猛地砸下来,比刚才的惨叫更压人,连杨杰的呼吸都跟着顿了半拍,耳鼓里嗡嗡响,像有只蝉被闷在了空罐里。
他的目光落在黑羊的下颌上。那下颌裹着层松垮的肉,胡茬是灰黑的,长短不齐,像荒地里的野草,最密的地方卡着些暗红的渣——是红土坡的土,错不了。那土带着特有的铁锈色,不是普通的黄褐,是红里掺着黑,像被血浸透后晒干的泥,此刻正随着黑羊的哆嗦往下掉。不是成块地落,是一粒一粒往下飘,有的粘在胡茬尖晃悠,有的顺着颈纹往囚服里钻,还有几粒落在审讯桌上,“嗒”地砸在笔录纸的折痕里,把那道白痕染成了暗褐,真像枚刚盖上去的红土印,给黑羊刚才的话落了款。
黑羊的下颌还在抖,不是轻微的颤,是肌肉抽搐的痉挛,连带着嘴角都往一边歪,露出半颗缺角的牙——牙上沾着点血丝,是昨夜咬的,此刻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他想咽口水,喉结却像卡着块红土疙瘩,上下滚动时带着“咕噜”的响,每动一下,胡茬里的红土渣就多掉几粒,在桌面上积出一小撮,像谁不小心撒的朱砂。
杨杰的指尖突然有些发凉。他想起邓班脖子上挂的那枚狼牙吊坠——母狼的獠牙,根部缠着圈发黑的血渍,该是年头久了,血都渗进牙纹里,变成了深褐。獠牙尖磨得不算锋利,却泛着种沉冷的光,像淬过冰。上次在溶洞搜捕时,邓班的战术背心被蝙蝠粪蹭得发臭,那枚狼牙就悬在胸口,随着他举枪的动作晃,尖端正对着蜷缩在岩壁后的毒贩。当时那毒贩的眼神,和此刻黑羊的哆嗦一个模子——不是普通的怕,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像看见什么比死亡更吓人的东西,连瞳孔都缩成了针尖,映着狼牙尖的冷光,像两团将熄的火星。
通风管里又传来点细碎的响,不是惨叫,是铁链拖地的“哗啦”声,远得像从另一个世界飘来。杨杰收回目光,看见桌上的红土渣又多了几粒,和红土坡的土放在一起,根本分不出两样。黑羊的下颌还在抖,那红土渣就像从他骨头里掉出来的,一粒一粒,把“红蛇”两个字压得愈发沉重,连空气都跟着染成了红土的颜色,又冷又涩。
“交易地点在哪?”
杨杰抓起笔的动作带着股狠劲,塑料笔杆撞在笔录纸的瞬间,断指的硬茧先在纸上碾出道浅痕。他的指腹还沾着红土坡的砂,此刻死死攥着笔,笔尖在纸页上拖出“沙沙”的响——那声音极刺耳,像钝刀在刮生锈的铁皮,每一下都剐在黑羊的耳膜上。纸是糙面的,被反复翻动磨得发脆,“红蛇”两个字的墨迹刚干,就被笔杆带得发颤,笔画间的空白处被划出凌乱的道子,像张被揉皱又勉强展平的脸。
“时间?”断指突然加重力道,笔尖几乎要戳穿纸页,墨珠在“地点”两个字旁边洇出小团黑,“他们派谁来接货?”
三连问像三颗石子砸进死水,审讯室的空气瞬间更沉了。杨杰的呼吸撞在笔杆上,带着红土的腥气,断指的截面泛着硬茧的白,指甲缝里的红土渣混着笔油,在纸页上蹭出暗红的痕,倒像是血在写字。
黑羊的嘴唇哆嗦得快要看不清轮廓了。不是轻轻颤,是上下唇瓣往两边扯的痉挛,嘴角的死皮被扯得裂开,渗出来的血珠挂在唇缝间,像条细红的线,随着哆嗦“嗒嗒”往审讯桌上掉。铁链被这股劲拽得绷直,链环在铁椅腿上撞出密集的响——“哐当、哐当”,节奏乱得像受惊的虫群在乱爬,有的链环卡进椅腿的锈缝里,被扯得发出“吱呀”的哀鸣,像骨头在被慢慢碾碎。
他的目光彻底散了,眼球上蒙着层浑浊的雾,像是在看杨杰,又像在看更远的地方——或许是红土坡的溶洞,或许是澜沧江的水。嘴唇动了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含混的字:“在……在澜沧江的废弃码头……”声音轻得像缕烟,刚出口就被铁链声打散,“那码头……早没人去了,就剩几间烂铁皮棚,柱子上全是锈……”
话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寒颤,铁链在铁椅上撞得更凶,椅脚的螺丝松动了,跟着“咔哒咔哒”晃,像要散架。“他们说……说要带足人手……”他的喉结疯狂滚动,像在吞咽玻璃渣,“红蛇的人……都戴红头巾,布是那种……那种发黑的红……”
杨杰的笔尖顿了顿,墨珠在纸上洇出更大的黑团。
“枪上缠着红布条。”黑羊的声音突然飘了起来,像被风卷着的残叶,“布上……布上有腥气,他们说……说是用人血染的……能辟邪……”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根冰锥扎进审讯室的空气里。黑羊的嘴唇还在哆嗦,嘴角的血珠滴在铁链上,顺着链环的凹槽往下爬,在锈迹里积出细小的红,像条没长全的血蛇。他的目光落在杨杰袖口的红布角上,那半朵石榴花的霉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突然和记忆里红蛇枪上的布条重叠——都是发暗的红,都裹着化不开的腥,连哆嗦的节奏都跟着重合了。
杨杰的断指停在“红布条”三个字上方。笔尖的墨珠悬了半秒,“啪嗒”落在纸上,把那三个字晕成团模糊的黑。他盯着黑羊涣散的瞳孔,看见里面映着自己攥笔的手——断指的红土渣、笔杆的墨、纸页的糙,还有黑羊唇上的血,混在一块儿,竟和红土坡的颜色如出一辙。
铁链的撞击声渐渐弱了,只剩黑羊牙齿打颤的“嗒嗒”声,像红土坡散落的指骨在互相磕碰。杨杰把笔往桌上一墩,断指在“红布条”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墨圈边缘晕着红土渣的痕,像给这诡异的布条盖了个印——印里藏着两个字:记着。
审讯室的白炽灯突然“滋啦”响了一声。钨丝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下,灯光从惨白骤暗成昏黄,又在下一秒炸出更刺目的亮,光晕边缘洇着圈模糊的红,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墙面上,杨杰的影子被这骤变的光扯得忽短忽长,最后定格成道又细又瘦的黑——肩膀的轮廓被拉得锋利,像刀削过的棱;腿影在瓷砖上拖出丈余长,边缘泛着毛茸茸的白,是灯光没照实的毛边,倒真像截被绷紧的红布条,布面发暗,还沾着点没抖净的红土渣,就悬在墙根处,仿佛稍一用力就要绷断。
影子的指尖刚好落在墙角的裂缝上。那裂缝里嵌着半片干硬的墙皮,是前几轮审讯时被嫌犯撞掉的,此刻被灯光照得发亮,倒像截碎骨渣。杨杰的目光扫过那道缝,脑子里突然炸开红土坡的画面——
是那截卡在红土疙瘩缝里的指骨。细得像根没长粗的竹,骨头上排着圈细密的牙印,小而浅,该是孩童受惊时死死咬住的,牙印的凹槽里还卡着点肉丝,细如棉线,被风一吹微微颤。骨尖的指甲没掉,粉白的月牙痕里凝着黑泥,当时他蹲下去看,指腹刚触到骨面就猛地缩回——冰得像块浸在溪水里的铁,红土裹着的腥气顺着指缝往鼻腔钻,甜得发腻,是血混着腐叶的味。
还有溶洞里散落的碎骨渣。被蝙蝠的翅尖扫得滚来滚去,有的嵌在岩壁的湿泥里,露出半寸白;有的粘在机枪烫得发蓝的枪管上,被硝烟熏成了灰。最碎的那些,混在红土里像把没磨利的沙砾,踩上去“咔嚓”响,那声响里裹着点发暗的血,被风一吹,在土上洇出星星点点的褐,像谁不小心泼了把没调开的颜料。
这些画面撞在一起,竟让审讯室的空气突然沉得发僵。不是红土坡那种带着砂粒的风刮过的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消毒水的刺鼻味混着墙角霉变的潮,缠在皮肤上游走,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涩。刚才还觉得空调温度刚好,此刻却像猛地掉进了冰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像被红土坡的蝙蝠翅扫过似的。
灯泡又“滋啦”响了声,影子在墙上抖了抖,红布条似的轮廓里,仿佛洇开了点暗褐的痕——像指骨渗的血,像碎骨渣混的土。杨杰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蹭到点红土渣,是昨夜嵌在指甲缝里的,此刻被体温焐得发潮,腥气顺着指缝往脑子里钻。他突然清楚了,这冷不是灯光或空调给的,是红土坡的血、溶洞的骨、还有“红蛇”那截染血的布条,混在一块儿,往骨头里钻的寒。
墙面上的影子还绷着,像在提醒他:这截“红布条”,比红土坡的风更勒得慌。
市公安局三楼会议室的空调正往外吐着发白的冷气,却压不住满室的烟味。是三种烟混在一块儿的燥——老林抽的硬壳红塔山,烟纸泛黄,滤嘴被牙齿咬出深浅不一的痕;杨杰指间的薄荷烟,烟雾里裹着点凉,在热空气里凝成细碎的雾;墙角通风口漏进来的风,卷着这些烟往天花板上飘,聚成团灰蒙蒙的云,把顶灯的光滤成了昏黄,像蒙着层没擦净的血。
红木会议桌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物件,桌面被无数次手肘磨得发亮,靠近桌沿的地方有道斜斜的裂,是五年前某次缉毒部署会时,老林拍桌子太狠震出来的,此刻裂里卡着半根烟丝,被杯底的冷凝水浸得发涨。桌中央摊着的审讯记录纸边缘卷着毛边,纸角被烟烧出个焦黑的小洞,大概是昨夜谁不小心烫的,洞边还留着圈浅褐的渍,像块没长好的痂。
老林把半截烟按在烟灰缸里时,瓷缸发出“滋啦”的响。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小丘,有的还在冒青烟,把他指间的老茧熏得发灰——那双手的指腹上全是硬茧,虎口有道月牙形的疤,是十年前抓毒贩时被砍刀划的,此刻正捏着审讯记录的边角,纸页被他捏得发皱,“红蛇组织”四个字的墨迹被汗水泡得发虚,笔画间的空白处,还留着杨杰昨夜用红笔圈出的重点,像道没愈合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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