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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疑云讯息(第2页)

一边说,我一边往楼梯间走,脚步放得快了些,鞋底蹭过地板的声音都比平时急,像真的怕耽误了时间。我不敢和张叔对视太久,只匆匆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落在楼梯扶手上——张叔跟着雷朵快二十年了,眼睛毒得很,什么慌什么真,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怕自己眼底的紧张藏不住,更怕他多问一句“肖雅什么时候说的”,我就露了馅。

张叔的目光落在我的鞋上,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声音放得柔了些,带着点长辈似的担心,不像雷朵的人,倒像个普通的老人:“天黑了,路上小心点。昨天我去买菜,听巷口的王婶说,最近晚上有小混混在那边晃悠,还抢过路人的包。你早点回来,肖小姐一个人在家,怀着孕,肯定会怕。”

说完,他没再多问,转身往厨房走。蓝布的一角扫过门框,留下点软乎乎的触感,像片轻羽擦过。他的脚步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托盘里的碗勺没再发出一点声音,很快就消失在厨房的门后,只留下走廊里的绿光,还有我悬着的心,慢慢放回了一半——还好,张叔没起疑。

我长舒一口气,胸口那股紧绷的劲终于松了些,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快步走进楼梯间时,指尖先触到冰凉的水泥墙——墙皮早就掉了块,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红砖,砖缝里还嵌着点灰黑色的尘土,摸上去糙得硌手。这里没监控,是我花了半个月摸透的:每天趁保安换班的间隙,我会悄悄溜到楼梯间各个楼层查看,发现雷朵的监控只装在走廊和电梯里,楼梯间仅有的两个在一楼和顶楼,屏幕早坏了,通电时只有满屏的雪花点,像老电视没信号的模样。

楼梯扶手是铁制的,锈迹爬满了整个表面,指尖刚碰到就沾了层红棕色的锈粉,蹭在指腹上,像抹了层细土。我顺着楼梯往下跑,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撞来撞去,像敲在空心的铁皮桶上,每一声都往耳朵里钻,震得耳膜发疼。跑了没几层,膝盖就开始发酸,呼吸也变得急促,像被人捂住了口鼻,只能大口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心脏跳得快到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我不敢停,怕耽误了去见杨杰的时间,更怕身后突然传来追来的脚步声,只能咬着牙继续往下跑,手心的汗沾在扶手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湿痕,很快又被风吹干。

跑到一楼时,我贴着墙根慢慢挪,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门卫室。保安正低头趴在桌上玩手机,手机屏幕的冷白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的嘴角照得发亮——他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应该是在看搞笑视频,手指偶尔在屏幕上快速划一下,连头都没抬过。我屏住呼吸,脚步放得轻得像猫,鞋底蹭过地板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侧面那扇小门没锁,是我上周趁他去厕所时偷偷弄的:当时我攥着根细铁丝,蹲在门后,小心翼翼地抠锁芯里的弹子,指尖能感觉到弹子的冰凉和坚硬,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被发现,直到抠掉一颗弹子,门能轻轻推开时,我才赶紧把铁丝藏进兜里,装作路过的样子离开。此刻,我轻轻推开小门,闪身出去,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很快就被远处的车声盖了过去。

外面的风比楼上大得多,刚出门就裹着一股杂味扑过来——巷口烧烤摊的孜然香最浓,混着烤羊肉的油味,飘得很远;不远处的垃圾桶旁,酸腐味钻鼻子,应该是装剩菜的黑色塑料袋破了口,汤汁流在地上,引来了几只嗡嗡叫的飞虫;还有远处巷尾李婶花店飘来的玫瑰香,淡得像缕轻烟,勉强中和了几分异味。梧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像一群人在悄悄说话,叶片相互摩擦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路灯的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铺成一片碎金子似的光斑,忽明忽暗。我把衬衫领拉得更高,遮住半张脸,连耳朵都埋进衣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周围。脚步很快,却刻意避开亮处的光斑,专挑墙根的阴影里走——那些地方没路灯,光线暗,就算雷朵的眼线藏在附近,也不容易看清我的五官。

路过雷朵集团的停车场时,我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往旁边的电线杆后躲了躲。阿逸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身亮得能映出人影,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像块黑布,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车标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像颗锋利的钉子。两个手下靠在车边抽烟,黑色卫衣的帽子压得极低,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他们叼着烟的嘴角;脚边扔了好几个烟蒂,有几个还冒着微弱的火星,应该是刚扔的;他们腰上挂着的对讲机偶尔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像老收音机的杂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偶尔还会抬手拍一下对方的肩膀,动作里带着点随意,却没放松警惕。

我不敢多待,赶紧转身拐进旁边的小巷。巷子里更暗,地上堆着些被丢弃的纸箱和塑料袋,脚边还能踢到个空的矿泉水瓶,发出“哗啦”的轻响。臭味比外面更浓,是垃圾桶的酸腐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呛得人想咳嗽,我却悄悄松了口气——这股臭味能遮住我身上的味道,就算他们的鼻子再灵,也不容易察觉到我的踪迹。我加快脚步往巷深处走,影子被偶尔穿过巷口的车灯拉得很长,像个跟着我的幽灵,在满是杂物的地上晃来晃去。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鞋底蹭过青石板路,偶尔踢到路边的小石子,“嗒”地一声滚进排水沟,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终于,巷尾那块熟悉的木质招牌撞进眼里——是“老茶馆”三个字,挂在两根发黑的木柱上,木柱底部裹着圈铁皮,锈得发褐。

招牌上的红漆剥落得斑斑驳驳,露出里面浅黄的木色,有的地方漆皮卷着边,像要随时往下掉,指甲一碰就能刮下一片。中间一道两指宽的裂缝从“茶”字的竖钩裂到“馆”字的宝盖头,用两根粗铁丝十字交叉绑着,铁丝上也生了锈,和木色混在一起,倒不显得突兀。裂缝里卡着片干黄的梧桐叶,叶边卷得像小船,叶脉清晰可见,应该是秋天落在上面的,被风吹得嵌进缝里,一直没掉。

茶馆的窗户糊着层毛边纸,暖黄的光从纸缝里透出来,像块融化的黄油,在地上投下方形的亮斑,连窗棂的影子都清晰地印在青石板上。风一吹,纸窗轻轻晃,光也跟着颤,像在眨眼。一股淡淡的茉莉花茶香混着炒青茶叶的涩味飘出来,不浓不烈,刚好裹住鼻尖——不是香精的甜腻,是茶叶和茉莉窨过的自然香,像有人在耳边递了杯温茶,暖得人心尖发颤。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收音机里的京剧唱段,是《贵妃醉酒》里的“海岛冰轮初转腾”,调子软乎乎的,带着点江南口音的婉转,显然是老板娘在跟着哼。她的声音不亮,却很柔,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偶尔跑调,自己还会笑两声,“咯咯”的,混着茶客的谈笑声,热闹得像另一个世界——和雷朵集团里那种冷得发僵的寂静,完全是两个天地。

我推开门,门口挂着的风铃先响了——是用十几颗透明玻璃珠串的,有的珠子表面发乌,沾着薄薄一层灰,贴在玻璃上像蒙了层雾,有的珠子还留着细微的划痕,应该是挂了很多年。风一吹,珠子相撞,“叮铃——叮铃——”的声音像碎冰在瓷碗里打转,清脆中带着点软乎乎的余韵,在不大的茶馆里绕了一圈,才轻轻落在柜台的搪瓷缸上,发出“嗒”的轻响。

柜台后坐着的是王伯,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用根黑色皮筋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发尾有点翘。他戴的老花镜是黑框的,镜腿有些磨损,滑在鼻尖上,露出下面那双有点浑浊却很亮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神里总带着点笑意,像在看自家孩子。他正低头拨算盘,手指关节粗大,指腹上有层厚厚的老茧,是常年握茶壶、拨算盘磨出来的。算珠“噼里啪啦”响,快得像在奏乐,遇到进位时,他手指用力一勾,“啪”的一声,算珠撞在框架上,力道十足,显见是拨了几十年的老手。

听见风铃响,王伯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嘴角轻轻弯了弯,用下巴往最里面指了指——那里有个隔间,挂着块蓝布门帘。门帘的蓝已经褪成了浅灰蓝,上面绣的茉莉花早就没了当初的鲜亮,白色的绣线松脱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的布纹,连花瓣的轮廓都有些模糊。门帘边缘的毛边是自然磨损的,长短不一,像被人反复摸过,软乎乎的。从外面看,门帘后面只映着模糊的桌影,就算有人路过,也只能看见里面偶尔晃动的人影,听不清半分说话声——这是我和杨杰上次接头时选的地方,隐蔽得很。

我指尖捏着蓝布门帘的边缘,布料软得像揉过千百次的旧毛巾,上面还沾着点不易察觉的茶渍,蹭在指腹上有点涩。轻轻掀开时,门帘上脱线的毛边勾了一下我的袖口,发出极轻的“勾啦”声,很快就被外面茶馆的喧闹盖过。

隔间里的光比外面暗些,暖黄的灯光从头顶的小灯盏洒下来,灯绳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铜铃,风一吹就轻轻晃,却没响。杨杰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门,听见动静才缓缓转过来——他穿的深灰色水洗棉夹克,袖口磨出的毛边不是整齐的,是那种常年摩擦后自然炸开的碎絮,像蒲公英的绒毛,有的还粘在手腕上;领口沾着的灰不是浮尘,是那种嵌在布料纹理里的浅褐色污渍,像不小心蹭到的烟灰,洗了好几次都没掉干净,一看就是穿了快一周没换。

他的头发比上次早市见面时短了大半,根根都立着,像是用手抓过,发梢还带着点没剪齐的碎茬;下巴上的青黑色胡茬刚冒头一两天,长度刚好能扎手,从下颌蔓延到嘴角,把他原本就严肃的脸衬得更冷;最显眼的是眼底的红血丝,从眼角一直蔓延到眼尾,像一张细密的蜘蛛网,连眼白都透着疲惫的黄,显然是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桌上的粗陶杯放在他右手边,杯壁上布满了细小的蜂窝状纹路,是手工烧制时留下的痕迹,杯身上画的梅花早就褪得不成样子——花瓣边缘发白,花蕊更是模糊成了一团浅黄,只有花茎还能看出点深色的轮廓。杯子里的茉莉花茶早就凉透了,水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灰,几片蜷缩的茶叶沉在杯底,连一点要舒展的样子都没有,显然是放了很久没动过。

看见我进来,杨杰没起身,甚至没动一下肩膀,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把手里的粗陶杯往桌上一放。“咚”的一声轻响,茶杯底和桌面碰撞时,溅出两三滴浅黄的茶水,落在米白色的粗布桌布上,慢慢晕开一个不规则的小圆,像朵没开全的小菊花——边缘淡淡的,中间深一点,还带着点茶水的印子,久久没干。

他的眼神瞬间扫了过来,像探照灯似的,没放过我身上任何一个细节:先盯着我的脸看了两秒,目光停在我没来得及整理的衣领上,又往下移到我攥着门帘的手,最后落在我沾了点灰尘的鞋尖上。那眼神里的警惕藏都藏不住,瞳孔微微收缩,像在审视一个陌生人,眉头更是皱得紧紧的,眉心拧出一个小小的疙瘩,连额角的青筋都隐隐露了出来,活像拧成了一团解不开的麻花。

“你还敢联系我?”他先开了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带着股没散的火气——沙哑中裹着紧绷,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每一个字都透着失望和愤怒,说完还顿了顿,眼神里的冷意更浓了,“上次在早市碰面,我就跟你说过,袈沙,你记着——不管多危险,每周至少给我发个暗号,哪怕只是个‘安’字,别断了联系。不然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出了岔子,或者……是不是跟雷朵的人站到一边去了,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他说到“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时,手指猛地攥紧了桌上的粗陶杯,指节瞬间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杯沿被他捏得微微变形,粗陶的纹路里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白色痕迹——像是再用点力,杯子就要被捏碎了。

“结果呢?”他又顿了顿,语气里的嘲讽像冰碴子似的,“你倒好,从早市那次之后,又整整一个多月,别说暗号,连个影子都没有。我派去盯你的人天天跟我汇报,说你天天跟肖雅待在别墅里,早上陪她散步,中午给她做饭,晚上就待在屋里不出来——雷朵的货线你没再盯,城郊仓库的动静你没再问,甚至连我让你查的‘暗夜’交易名单,你都没再提过一句。”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又高了点,压过了外面隐约传来的京剧声:“我能不怀疑你叛变了?能不觉得你是被雷朵的好日子收买了?住着别墅,陪着怀孕的女人,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地查案——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们还有兄弟在雷朵的手里受着罪?忘了丁家旺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连隔间里的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暖黄的灯光仿佛都冷了几分。窗外偶尔飘进来的茉莉花茶香,此刻也变得涩得发苦,混着杨杰眼底的疲惫和愤怒,压得人喘不过气。

杨杰的话像根淬了冰的尖刺,“嗖”地扎进心里,心口瞬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喉咙里像堵了团没化开的凉糖,发疼又发苦。那些字句在脑子里反复打转,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把早市的回忆硬生生拽到眼前——

那天早市刚开,天还裹着层晨凉,风刮在脸上像细砂纸蹭过,卖豆浆的小摊冒着白汽,在冷空气中很快散成雾。山竹摊的老板是个络腮胡大叔,推着铁皮车吆喝,“新鲜山竹,十块钱三斤,不甜不要钱”,声音裹着水汽,在巷子里飘得老远。杨杰蹲在摊前,指尖捏着颗青绿色的山竹,指腹反复蹭着粗糙的果皮,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把记着阿逸货线的笔记本藏在身后,笔记本的塑料封皮磨得发毛,边缘还卷着角,是他揣在怀里揣了半个月的样子。

我走过去时,他悄悄抬眼,眼神里先闪过一丝警惕,确认周围没陌生人,才用手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他手心的老茧又厚又硬,是常年握笔、握枪磨出来的,蹭得我手背上有点痒,又有点疼。他凑在我耳边,声音压得比晨雾还低,每一个字都透着严肃:“袈沙,我信你,可纪律就是纪律,断联就是风险,我不能赌——我们赌不起,下面等着消息的兄弟,更赌不起。”

当时我盯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狠狠点头,声音轻却坚定:“放心,我不会断联,就算再难,也会想办法给你发暗号。”可现在,那些承诺像被风吹散的烟,连痕迹都没剩下,只剩下满心的愧疚,压得我胸口发沉。

我伸手拉过对面的木椅,椅子腿在青石板地上蹭过,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安静的隔间里格外突兀。指尖按在桌布上,粗布的纹理蹭得指腹有点麻,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抖——刚才跑太急,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现在被杨杰这么一问,更是慌得厉害,连指尖的汗都蹭在了桌布上,留下个浅浅的湿印。

“我没叛变,”我抬眼看向杨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坚定,不让声音发颤,可眼神还是忍不住飘了一下,又赶紧落回他脸上,“雷朵盯得太紧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把肖雅当成了牵制我的筹码,她怀了孩子,才两个月,医生说胎像还不稳,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咽了口唾沫,把手机被监控的细节掰碎了说:“每次想给你发暗号,点开对话框就发现不对劲——上次我编辑好‘山竹熟了’,刚要点发送,手机突然卡了一下,接着阿逸的手下就敲门,声音粗得像砂纸磨铁,‘先生,您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需要帮忙看看吗’?我吓得赶紧删了消息,假装手机没电,才把人打发走。”

“还有打电话,”我攥了攥拳,指节泛白,“上次肖雅跟她妈打电话,阿逸的人就站在客厅门口,背着手盯着,连肖雅说‘想吃老家的酱菜’,他都要多问一句‘阿姨寄过来吗?需要帮忙收快递吗’?我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更别提提货线的事。”

想起早市被盯的场景,我喉结动了动,声音又低了些:“上周我想偷偷去早市找你,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两个穿黑色卫衣的人靠在电线杆上抽烟——是阿逸的手下,帽子压得低,只露着半张脸,烟蒂的火在冷里亮着红。他们的眼睛盯着别墅的方向,像两尊石像,我连脚步都没敢停,赶紧转身往回走,怕被他们认出来,连累你也暴露。”

“这次是趁他们都去天台盯着丁家旺,没人顾得上我,才偷偷跑出来的,”我看了眼手表,指针在暖光下泛着亮,“最多只能待十分钟,必须尽快回去,晚了肖雅醒了会起疑。”

杨杰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又短又冷,像冰粒砸在粗陶杯上,“叮”的一声脆响。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粗陶杯,杯沿的磨损蹭过他的拇指,指腹上的老茧卡在杯纹里。他喝了口凉透的茶,茶水在嘴里“咕噜”漱了两下,又“噗”地吐回杯里,浅黄的茶水溅起细沫,沾在杯壁上。

“筹码?怀孕?”他挑眉,语气里的嘲讽像潮水似的涌过来,眼神里的冷意更浓了,“你倒是会找借口。上次在早市,我跟你说得多清楚——盯着阿逸的货线,尤其是城郊那个废弃仓库,墙头上有个破洞,他肯定会从那里运货。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记住了,杨队,我天天盯着’。”

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咚”的一声,杯底的茶叶都震得浮了起来:“结果呢?阿逸上周三凌晨从仓库运了三车货出去,全是往边境走的,你连个消息都没给我透。要不是丁家旺觉得仓库的灯不对劲,偷偷跟了上去,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批货是新型的‘蓝冰’,更不知道他们要跟‘暗夜’的人在边境交易!”

他说“蓝冰”时,声音突然加重,手指在桌上重重敲了一下,桌布上的浅黄茶印都跟着颤了颤。眼神里的怀疑像针一样,扎得我不敢再说话,只能攥着桌布的边角,指尖把粗布捏得发皱——我知道,现在说再多,在没看到实际证据前,他心里的怀疑,恐怕很难消掉。

一提到丁家旺的名字,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的疼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连指尖都开始发麻。喉咙里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吸气时都带着涩疼,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尽力气,生怕声音里的颤会暴露满心的愧疚。

我抬眼盯着杨杰的眼睛,试图让他看清我眼底的真诚,一字一句地把天台的惨状掰开了说:“丁家旺的事,我真的是今天才知道。早上张叔端水果过来,趁肖雅没注意,偷偷跟我说的——阿逸抓了他,说他跟了货,还录了音,要拉到28楼天台处决。我不放心,等肖雅睡着,就偷偷跑上去了……”

说到“28楼天台”,我的声音忍不住顿了顿,眼前又浮现出那令人窒息的画面:“杨队,你没看见他有多惨。他被一根手腕粗的黄麻麻绳反绑着双臂,绳子磨得发亮,上面还沾着之前捆东西留下的暗褐色污渍。手腕处的绳子勒得太紧,原本的肤色变成了深紫色,血顺着麻绳的纤维往下渗,在绳头积了颗小小的血珠,悬在半空中,风一吹就轻轻晃,眼看就要掉下来。”

“他整个人就悬在天台的护栏外,”我咽了口唾沫,努力压下喉咙的哽咽,“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黄色的远光灯和红色的刹车灯混在一起,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海,看得人头晕。风一吹,他的身体就跟着晃,像个没拴牢的破布娃娃,浅灰色的警服下摆扫过楼外的空调外机,发出‘沙沙’的轻响,我都怕下一秒绳子就会断。”

我伸出手,指尖还在无意识地颤抖,仿佛还能摸到那天台的冷风:“他的左眼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眼皮肿得把睫毛都埋进去了,只有一道细缝能勉强看见里面充血的眼白,肿起来的皮肤上还沾着道浅划痕,渗着点淡红的血;右边脸颊有块巴掌大的淤青,从颧骨一直蔓延到下颌,颜色深得发紫,像被人用重物砸过;嘴角裂了道两指长的口子,血还在往外流,顺着下巴尖滴下来,有的滴在警服前襟,晕开一小片暗红,有的没等落地就被风吹成细碎的血雾,飘在半空中,像撒了把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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