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门虚掩着,推开时,合页发出“嘎吱”的朽坏声响,一股浓重的灰尘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不是普通的尘土味,是常年不见光的潮湿霉味,裹着旧布料的朽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汗馊味,呛得人喉咙发紧,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胸腔都隐隐发疼。
天窗的玻璃碎了大半,锋利的玻璃碴像獠牙似的翘着,阳光透过碎缝斜斜切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带着棱角的光斑,晃得人睁不开眼。墙角的铁架上挂满了蛛网,网眼沾着的灰尘和枯叶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偶尔有细小的灰尘颗粒飘进眼里,涩得人不停眨眼,眼泪都涌了出来。
储物间的天花板果然有块木板不对劲——比周围的木板颜色浅半分,边缘的缝隙宽得能塞进两根手指,撬动的痕迹新鲜得发亮,木刺还竖着,尖端沾着点淡褐色的木屑,显然是昨晚刚被人动过手脚。更关键的是,缝隙里隐约露出一缕墨色丝绸的边角,在光影里泛着微弱的光泽,像一只求救的手,从黑暗里探出来半寸。
“搭人梯,撬开!”我话音刚落,两名保镖立刻上前。最下面的保镖扎着稳稳的马步,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外扣,手臂肌肉绷得发硬,像块埋在地里的花岗岩,连呼吸都放得极缓。上面的保镖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站,作战靴的鞋底蹭过布料,发出“沙沙”的轻响,站稳后立刻从腰间抽出军刀——刀柄上还沾着早上布防时的渡口红泥,呈浅红褐色,和木屑的颜色混在一起。
军刀插进木板缝隙的瞬间,发出“吱呀”的滞涩摩擦声,像生锈的铁器在啃咬木头。木板边缘的木刺扎进保镖的掌心,他却连眉头都没皱,只是咬着牙低喝一声:“喝!”手臂猛地发力,青筋像蚯蚓似的鼓起来,军刀的刀刃瞬间没入缝隙大半——“咔嚓!”一声脆响炸在耳边,木板从中间裂开,碎成两半,带着木屑的碎屑和灰尘簌簌往下掉,落在我们的头发、肩膀上,甚至钻进衣领里,硌得皮肤发痒。
木板刚被撬开,一股混杂着三重异味的气息就猛地涌了出来——最冲的是汗馊味,是活人被长时间捆绑、汗液浸透衣物后发酵的酸腐味;紧接着是血腥味,不是新鲜血液的腥甜,是干涸后又被体温焖出的浊臭,还带着一丝铁锈的锐感;最底层裹着的是暗格特有的霉味,潮湿的木头味混着旧布料的朽味,三者缠在一起,浓烈得像团化不开的脓,呛得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胃里翻搅得几乎要吐出来。
没等众人缓过神,“咚”的一声闷响炸在耳边——那声音沉重得像块石头砸在水泥地上,震得地面都微微颤了颤,旁边堆着的旧纸箱都跟着晃了晃,灰尘簌簌往下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影从天花板的暗格里掉了下来,下落时胳膊还撞了一下暗格边缘的木板,发出“咚”的二次撞击声,最后重重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嘴里塞着的粗麻布布条随着撞击滑落,她虚弱地呻吟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破旧风箱,拉一下就卡一下,几乎听不清音节,只有气若游丝的“嗬嗬”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是真魅姬!
她的双手被拇指粗的黄麻反绑在身后,麻绳勒得极紧,深深嵌进手腕的皮肉里,形成几道紫黑色的勒痕,皮肤被磨得血肉模糊,新鲜的血珠从破损处渗出来,顺着麻绳往下淌,把原本泛黄的麻绳染成了暗红,在手腕下方结成了硬邦邦的血痂,和麻绳的纤维粘在一起,看着都疼。
身上那件天蓝色真丝抹胸裙——还是去年她跟着丽丽姐去曼谷时装周入的限量款,缎面衬里原本泛着细腻的珠光,此刻却被撕得不成样子:抹胸边缘的珍珠蕾丝崩开了大半,碎钻掉得只剩两颗,松垮地挂在布料上;右侧裙摆从腰侧撕裂到大腿根,裂口处的真丝被扯成了絮状,露出的腰侧和大腿上,布满了青紫交加的瘀伤——锁骨处是片状的青肿,显然是被膝盖顶过;腰侧几道条状的血痕,是麻绳抽打后留下的;最深的一块瘀伤在左大腿外侧,颜色深紫得发黑,边缘还泛着红肿,显然遭受过反复殴打。后背的裙料被磨得发亮,甚至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同样青紫的皮肤,和反绑的麻绳勒痕连成一片。
头发被麻绳胡乱缠了几圈,像团打结的乱草,上面沾着厚厚的灰尘、蜘蛛网的残丝,还有几根暗格顶上掉下来的木屑,一缕沾着血渍的发丝黏在脸颊上,硬邦邦的。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成深褐色,顺着下巴往下淌,在脖颈处凝成了细小的血珠,喉咙里每发出一声“嗬嗬”声,血渍就跟着微微颤动。
眼睛被黑布蒙了太久,刚露出来时还紧紧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的灰尘被涌出的眼泪冲得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碎珠子。她眨了十几下眼,瞳孔才慢慢聚焦,看清眼前的丽丽姐时,眼泪瞬间决堤,顺着脸颊的血痕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啪嗒、啪嗒”砸在水泥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丽…丽丽姐…救我…”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力气,气息弱得像随时会断,“昨天下午…三点多…有人冒充送水的女佣…穿蓝布衫、戴草帽…说您让送桶山泉水到我房里…”
她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淡粉色的血沫,抹胸裙的领口沾了点点血痕,格外刺眼:“我刚开门…她就捂住我的嘴…用沾了乙醚的布…我没挣扎几下就晕了…醒来就在这暗格里…她…她说她是赫猜的人…要冒充我偷布防图…要是不配合…就…就杀了我…”
说到“赫猜”时,她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裸露的肩膀跟着颤栗,眼神里满是恐惧,连声音都带着哭腔的颤音,再也撑不住,头往旁边一歪,虚弱地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抹胸裙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露出更多触目惊心的瘀伤。
主厅里的空气本就凝得像块冰,当两名保镖搀扶着真魅姬出现在门口时,连墙上摆钟的“滴答”声都骤然停了半拍。
假魅姬原本还在徒劳地挣扎,手腕抵着保镖的手往外顶,指甲抠得保镖的作战服都起了毛。可当她的目光扫过真魅姬那件撕裂的蓝裙和血肉模糊的手腕时,浑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干,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随即像堆被抽了筋的烂泥瘫坐在地上。后背重重撞在铁皮书架上,发出“咚”的闷响——那力道大得震得书架晃了三晃,两本封面泛黄的情报册“哗啦”掉下来,一本是《湄公河渡口布防纪要》,另一本封皮印着“青姑会成员档案”,书页散开砸在她脚边,细小的纸屑溅了她一裤腿。
丽丽姐踩着藤编拖鞋走过去,鞋跟擦过水泥地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她缓缓蹲下身,指尖带着蛇形发簪的凉意,精准地挑起假魅姬的下巴——指甲尖儿已经掐进她下颌的皮肉里,掐出四道细细的血痕,稍一用力仿佛就要戳破皮肤。红宝石蛇眼的光映在她眼底,像两簇淬了冰的火苗,眼神冷得没有半分温度,连声音都带着冻住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赫猜让你来偷雷朵的布防图和码头经营权,对吧?他许诺给你什么好处?是曼谷的海景公寓?还是码头三成的分红?”
假魅姬的嘴唇哆嗦得厉害,上下牙打颤的“咯咯”声都清晰可闻。突然,她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野兽,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那笑声不是正常的开怀,是扭曲的、带着怨毒的尖啸,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在空旷的主厅里荡出层层回声,撞在斑驳的石灰墙上又弹回来,听得人头皮发麻,连保镖都下意识地皱紧了眉。
“赫猜先生说了…雷朵迟早是他的!”她的嘴角歪扭着,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飞溅,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戾气,“你们这些守着破码头的蠢货…都得死!等他拿下雷朵…整个湄公河的军火生意都是他的!到时候…我就是新的青姑会会长!黛珂丽?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她突然猛地抬手,五根指甲死死扣住自己的脸颊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里。眼神里透着同归于尽的决绝,连瞳孔都因为极致的疯狂而微微放大。“刺啦——”一声黏腻的轻响炸开在耳边,像湿面膜被生生撕烂,还带着细微的皮肉摩擦声,那声音黏糊糊、滑腻腻的,听得人胃里翻搅不止,几欲作呕。
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从她脸上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那面具做得极逼真,带着淡褐色的肤色,连真魅姬眼角的细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边缘还沾着透明的易容胶,扯动时带起细小的皮肉,在面具内侧留下淡粉色的痕迹。假魅姬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依旧没松劲,指甲狠狠抠进面具与皮肤的缝隙,手腕发力,硬生生将那层“脸”彻底撕了下来。
面具被她攥在手里,边缘的胶还在往下淌,而她原本的脸暴露在晨光里——肤色苍白泛青,和面具的色调截然不同,眼角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边缘凹凸不平,显然是旧伤。脸颊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易容胶,呈透明的黏液状,顺着下颌往下滴,落在地上凝成小小的胶珠。
面具被扯下的瞬间,那张藏在底下的脸彻底暴露在晨光里——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死白,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底层还透着长期不见光的蜡黄,和耳后、脖颈处因偶尔接触空气而略带血色的肤色形成刺眼的割裂感,仿佛那片皮肤从未见过太阳。
最骇人的是眼角那道刀疤:从右眉骨下方斜斜划过颧骨,足足有两指宽,边缘凹凸不平,像被钝砍刀硬生生豁开后没来得及缝合,结了层厚厚的增生性疤痕,颜色深得发褐,在苍白的脸上像条扭曲的蜈蚣。她的嘴唇干裂得厉害,一道道纹路里嵌着细尘,唇角甚至渗着细密的血丝,说话时牵扯得疤痕微微发颤;牙齿因为长期吸烟而泛黄,齿缝里还卡着点烟渍,和她刚才模仿真魅姬时的温婉模样判若两人。
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她的眼神——瞳孔缩得像针尖,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怨毒像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丽丽姐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再一口口生吞活剥。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戾与疯狂,像无形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连旁边身经百战的保镖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握枪的指节绷得更紧,指腹不自觉地抵在扳机上,显然也被这股凶气震慑。
“聒噪。”
丽丽姐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厌弃,像掸掉落在肩头的灰尘般随意。没等假魅姬再挤出半个字,她反手从腰间的软皮枪套里摸出一把银色手枪——那是一把勃朗宁m1911,枪身刻着缠枝莲花纹,花瓣的纹路深浅不一,是常年摩挲留下的痕迹,枪柄是胡桃木材质,被掌心的油脂浸得油亮,能模糊映出她冷硬的侧脸轮廓。这是她年轻时在首尔明洞黑市淘来的,跟着她走过了十几年刀光剑影,枪膛里的每一颗子弹都沾过敌人的血。
她抬手的动作快得像闪电,枪口稳稳对准假魅姬的额头,手腕绷得笔直,没有半分晃动,连呼吸都保持着均匀的节奏,仿佛瞄准的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个没有生命的靶子。
“砰!”
一声枪响骤然在大厅里炸开,像惊雷滚过空旷的房间,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细小的颗粒落在丽丽姐的发髻上、墨色和服的广袖上,她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呈扇形溅在旁边的铁皮书架上,浓稠的血珠顺着书架的棱角往下淌,在泛黄的情报册封面上晕开不规则的暗红痕迹——那颜色和墙上那张湄公河地形图上红笔圈出的渡口标记如出一辙,带着触目惊心的死寂。
假魅姬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像被电流击中般僵硬地弹起半寸,又重重摔回地上。她的眼睛依旧圆睁着,瞳孔里还清晰映着丽丽姐冷漠的侧脸,连她发间蛇形发簪的红宝石都能看见残影;嘴里涌出黑红色的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在下巴尖积成一小滩,再滴落在情报册的书页上,将“青姑会”三个字染得模糊不清。不过两秒,她的身体就彻底不动了,脑袋歪向一边,眼睛里的怨毒凝固成死寂,彻底没了气息。
丽丽姐手腕微抬,指节松垮地搭在勃朗宁手枪的枪身上,对着枪口轻轻吹了口气。淡蓝色的青烟顺着晨光往上飘,像一缕转瞬即逝的雾,没几秒就散在空气里——枪身刻着的缠枝莲花纹在光线下闪着冷光,花瓣的纹路被磨得圆润,和她此刻的眼神一样,没半点温度。她的目光落在虚空中,既没看地上逐渐冷却的尸体,也没瞥那滩刺目的血渍,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一只扰人的蚂蚁。
“赫猜的人,问再多也是废话。”她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枪,将其插回腰间的软皮枪套,“他要的从来都是雷朵的码头经营权和布防图,旁的全是幌子。”顿了顿,她抬眼扫向两名保镖,语气陡然变得凌厉:“拖下去,焚化间处理干净,别留下半点痕迹——骨灰扔去湄公河喂鱼。”
两名保镖立刻应声上前,从墙角拖过一块黑色帆布。那帆布是防水材质,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假魅姬的和服,发出“沙沙”的轻响。他们一人抓头,一人拽脚,将尸体翻进帆布时,“咚”的一声闷响,血沫从尸体嘴角溢出,沾在帆布内侧。帆布刚裹到胸口,暗红的血渍就从布料缝隙里渗了出来——先是点状,很快晕成巴掌大的一片,像泼在黑布上的颜料。
拖拽尸体往地下二层走时,帆布边缘蹭过水泥地,留下长长的拖痕,血渍顺着拖痕铺开,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像一条刚爬过的毒蛇,在地上留下黏腻的印记。尸体的肩膀偶尔撞在走廊的台阶边缘,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与保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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