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注视下,我和那灰色雾气商人走到了狭窄的船尾,相隔三丈,面对舷外那无尽幽暗的冥河水站定。
无需号令,比拼已然开始。
刹那间,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冥河死寂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透过摆渡舟那微弱的防护,汹涌地冲刷着我们的神魂。
商人周身那灰色的雾气剧烈翻涌起来,显然在全力运转某种冥界功法,抵抗侵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但尚能支撑。
而我……
当那磅礴的死寂意念涌入识海时,灵魂深处的“寂灭”印记,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刺激,猛地一震!
一股远比冥河死寂更加冰冷、更加绝对、代表着万物终末的意念,自主地从印记中弥漫开来,并非对抗,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包容”与“统御”!
在我的感知中,冥河那无孔不入的死寂侵蚀,在接触到“寂灭”意念的瞬间,仿佛臣子见到了君王,变得温顺而迟缓!它们依旧存在,依旧冰冷,但却难以再对我的核心意志造成之前那般剧烈的冲击!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代表着冥河死寂的规则应力线条,在靠近我灵魂外围时,便被一层极其稀薄、却本质极高的银灰色力场所扭曲、驯服,变得如同温顺的溪流,绕开了我的意识核心!
这……就是古神权柄的位格压制?哪怕只是一丝残缺的印记!
我不仅没有感到太多痛苦,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如鱼得水”之感。右臂那灰败的麻木感,在此刻仿佛都与周围的环境产生了某种共鸣,不再完全是负担。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稳如磐石,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要平静几分。反观那灰色雾气商人,已是汗出如浆(虽然亡魂无汗,但精神层面的剧烈消耗让他魂体明灭不定),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不可能!”他艰难地嘶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明明灵魂有损……怎么会……”
船上其他乘客也看出了不对劲,纷纷露出惊容。那独角壮汉收起了狞笑,三个黑袍人兜帽下的目光变得更加凝重。就连那哭泣的女鬼也暂时止住了哭声,好奇地望了过来。唯有那妖异僧人,诵经声似乎微微加快了一丝。
时间一点点过去。
商人的魂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他周身的灰色雾气几乎消散殆尽,露出了一个干瘦、猥琐的本体形象。他死死咬着牙,试图做最后一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似乎想动用某种禁忌手段。
然而,就在他意念刚动的瞬间——
“噗!”
他再也无法维持站立,双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撑住甲板,魂体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溃散。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赌局结束。
我站在原地,缓缓睁开眼,感受着灵魂与“寂灭”印记那微妙而危险的平衡,以及冥河死寂意念在印记影响下的温顺。我走到那瘫软在地的商人面前,俯身拾起了那块“七情魂石”,同时,目光冰冷地看向他。
“现在,该你弥补我的船资差额了。”
商人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颤抖着指向自己的袖袍:“我……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您……您随便拿……”
我却没有去看他的储物空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三个一直沉默的黑袍人。从一开始,这商人就与他们眉来眼去,显然是一伙的。
“你的东西,不够。”我声音冰冷,“看来,需要你的‘同伴’们,替你分担一些了。”
话音落下,我将矛头,直接引向了那三个气息最强的黑袍人!
舟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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