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屋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将外界彻底隔绝
熟悉的环境似乎稍稍缓和了紧绷的气氛,凯莉脸上的寒霜融化了些许,但眼神依旧严肃
她转过身,没给瑞琦任何准备时间,直接上手,动作利落地开始脱瑞琦的身上的盔甲和衣服
“凯莉?”瑞琦有些错愕,却顺从地没有反抗
凯莉没理会,手指精准地探入衣服内侧一个隐蔽的口袋,轻轻一勾,那株散发着柔和金光的鸢尾花便被取了出来
它依旧纯净、温暖,与周遭的昏暗格格不入
凯莉将它举到两人之间,金色的光辉映亮了她眼中压抑着的后怕与不解
“你身上明明带着金色鸢尾花,手里握着传承之剑,以你的意志力和这两样东西的庇护,你根本不会被控制,更何况完全失去自我”
她的目光透过镜片,锐利地落在瑞琦脸上“你是在主动放弃抵抗,对吗?”
瑞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嘴唇微动,最终还是低下头,承认了“……是。我担心,如果我凭借自身的力量强行挣脱了控制,解决了这次事件,会导致……时间线出现无法预料的错误。我怕会影响……我们回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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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做错事的孩子般的忐忑
果然是这样
凯莉心中那点残存的火星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和了然的心疼
她走上前,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瑞琦的额头,力道不重,带着责备,也带着“果然是个笨蛋”的嗔怪
“时间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她的语气放缓,带着研究员特有的、基于知识与观察的笃定“它具备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一点小小的、善意的偏差,就像河流中投入一颗石子,可能会激起涟漪,但绝不会改变河流的最终走向。你的强行干预,未必会造成灾难,更大的可能是被时间自身平滑地‘覆盖’或‘修正’”
她顿了顿,为了让瑞琦更清楚地认识到她所谓的“牺牲”并无必要,甚至点出了一个残酷的可能性“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没有插手,单凭瑞琪团长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同时对抗被控制的你,再加上一整个骑士团?你的‘不反抗’,差点让所有人都陷入绝境”
虽然凯莉内心清楚,按照命运的安排,她“必然”会插手,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但她此刻需要让瑞琦明白,她的“不反抗”并非最优解,甚至是危险的
瑞琦猛地抬起头,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
她只考虑了时间线,却完全没想过,自己的“顺从”可能会将同伴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我没想过会这样……”她喃喃道,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抱歉,凯莉,我只顾着……”
凯莉看着她这副样子,终于将手中的金色鸢尾花塞回她手里,所有翻腾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句带着疲惫,却又无比郑重的叮嘱
“以后别这样了”
这简单的六个字里,包裹了太多未尽的言语——别再独自承担风险,别再拿自己的安全去赌所谓的“命运”,还有……在我以为要失去你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极了
她没有说出口,但瑞琦清晰地接收到了
那不仅仅是原谅,更是深藏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担忧与在乎
瑞琦握紧了手中温润的花茎,抬起头,迎上凯莉的目光,郑重地、用力地点了点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无论时间线如何,无论命运怎样安排,她首要的职责,是保护好自己,然后,回到她身边
凯莉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轻轻点了点头
远处的飞艇上,RK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屏幕被分割成数个画面,其中最主要的,正是小屋内刚刚结束的那场无声胜有声的交流
“时间线的自我修复性……倒是与我的观测数据吻合”他低声自语,语气听不出波澜,仿佛只是在验证一个冰冷的理论
然后,他轻哼一声,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击了几下,将方才凯莉说出“以后别这样了”,以及瑞琦紧握鸢尾花、眼神郑重的画面,单独截取保存
“愚蠢的顾虑,徒增麻烦”这句评价不知是针对瑞琦的束手就擒,还是针对凯莉那过于外露的情绪波动
但在他面前的控制台上,一行新的记录已然生成:
【观察记录:高情绪消耗事件后,观察对象A(RK—凯莉)通过直接物理交互(低伤害性)及语言沟通,完成对观察对象B(瑞琦)的风险行为矫正与情绪安抚。观察对象B表现出高度配合与情感接收能力。结论:该互动模式效率……尚可】
记录完毕,他随手关闭了监控画面,将飞艇隐入更深的云层之中
小屋内的温暖与飞艇中的冰冷,再次归于各自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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