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笑道:&ldo;陆二哥,你好歹说两句话,心里得意了,想要笑就放声大笑,别和个大姑娘似的,总是笑得这样矜持,抿着嘴笑,啧啧。&rdo;陆纶一心护着陆缄,挺着胸脯往前撞了撞吴襄:&ldo;我二哥这叫内敛不似你一般的狂。&rdo;吴襄笑笑,扯去了陆纶肩膀上的一根糙叶:&ldo;陆五弟真无敌,适才又去哪里打滚来了?&rdo;陆纶涨红了脸:&ldo;你才是驴呢。&rdo;林慎之少年老成,一本正经地道:&ldo;五哥,你少说两句。我吴二哥这是夸我姐夫长得好看,只是发挥失常而已。&rdo;吴襄使劲揉了揉他的头,笑骂道:&ldo;好小子,这是损我呢,这么快就偏向你姐夫了?&rdo;林慎之扶稳被他揉偏了的头巾,微微红了脸道:&ldo;我姐夫不爱说话,但吴二哥你不能欺负他。&rdo;吴襄不由叹了口气:&ldo;想当初,你最爱跟着我跑的啊……这才多久呢,就如此偏心了,我说句玩笑话也是欺负。&rdo;于是又使劲拍了拍陆缄的肩头:&ldo;你好福气呢。&rdo;陆缄微微笑着,转头去吩咐林慎之:&ldo;你去问问你姐姐她们可愿意下堤坝来瞧瞧?&rdo;林、陆、吴三家的女眷们同样和过节似的赶了来看这热闹,但她们一怕挤,二怕这些看热闹的人脏,于是矜持的戴了紫罗面幕,远远地站在堤坝高处,远眺河山。林慎之便道:&ldo;好嘞&rdo;才要跑,就被陆纶抱住:&ldo;小七弟,我们一起去&rdo;二人便奔奔跳跳地朝着高处跑去,林慎之跑一会儿又停一会儿,每当此时,人高马大的陆纶便将他拦腰抱起,像抱一袋米似的朝着前头飞跑,吓得林慎之的随身小厮连喊带跑的追个不休,陆纶嚣张的哈哈大笑。陆经忍不住鄙视陆纶:&ldo;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似的。&rdo;陆绍温和地道:&ldo;他就是那个性子,祖父也收拾不住,你又何必总和他过不去?&rdo;一边说,一边扶住了眼巴巴地看着陆纶和林慎之远去的陆缮,低笑道:&ldo;六弟是不是想跟他们一起去?想去就去。&rdo;陆缮不说话,淡淡地瞥了陆缄一眼,正好对上陆缄微皱的眉头,便倔强地把脸侧开,不肯看任何人一眼。陆绍笑了笑,松开了他的肩膀。陆缄走过来,皱着眉头道:&ldo;想什么就要说出来,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不是不许你去。&rdo;他倒不是刻意忽视陆缮,重视林慎之,只是去问林谨容的意思,当然是小舅子最妥当。陆缮垂眼看着地上,耷拉着肩膀,并不理他。吴襄就笑:&ldo;陆六弟,总是如此害羞是不行的,小心说不到媳妇儿。&rdo;陆缮抬起眼来飞速睃了他一眼,道:&ldo;你不害羞,怎么也不见你说到媳妇儿啦?&rdo;众人一怔之后,哄堂大笑。林凡之使劲拍着吴襄的肩头,笑道:&ldo;没想到吧,叫你欺负老实人。&rdo;吴襄摸了摸下巴,半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大声道:&ldo;陆六弟,你听好啦,我之所以不说媳妇儿,那是因为好的被别人娶走了,不好的我看不上。不是谁都能做我媳妇儿的。&rdo;此话一说,众人就开始起哄,陆经掐着他问:&ldo;吴二哥你看上谁了?谁被别人给娶走啦?快说来我们听听。&rdo;转眼看到吴大奶奶、吕氏、林谨容、平氏、陆云、林五和双胞胎、吴菱等几个一同聘聘婷婷地过来,顿时就住了口。凡是晓得当年事的人都在偷偷瞟陆云。虽则陆云带着面幕,但他们总觉得,面幕下面应该是一张悲伤欲绝的脸孔和一颗破碎的少女芳心。人就是这样奇怪,哪怕陆云之后根本没流露出半点这方面的意思,也一直表现得贞静娴熟,近年来更是极少出门,但就因为她一直不曾婚配,所以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陆云就是因为吴襄才误了终身。于是同情之加好奇之。陆云本是亲亲热热地挽着林谨容的胳膊,吴襄、陆经等人的话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林谨容其时十分明显地感觉到陆云的脚步停滞了片刻,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头还比之前更昂得高了些。吴大奶奶少不得骂吴襄:&ldo;二爷当着大家说这话也太轻狂了些&rdo;吴襄虽不以为然,却并不敢和长嫂造次,只是笑了笑,低头走到一旁去了。陆经吐了吐舌头,也溜到了角落里。此时众人都不敢再造次,纷纷装起了斯文,先上前去见礼,又主动将占的地儿让出来,把女眷们护在中间,装模作样地说些学堂里的琐事和奇闻异事,仿佛刚才那群轻狂的男人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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