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捅进了弄月最恐惧的深处。她可以想象母亲知道后会如何歇斯底里,如何利用这一点更变本加厉地控制她,甚至可能为了讨好凌尘,亲手将她推进更深的深渊。
看着她眼中涌起的巨大恐慌和绝望,凌尘知道,他赢了。他松开她的头发,改为抚摸她冰凉的脸颊,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掌控欲:
“乖乖搬过去。那里清静,没人打扰。三个月,让你过得舒服点,嗯?”
弄月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在绝对的权力和威胁面前,她那点可怜的坚持不堪一击。
良久,她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带着认命般的绝望,回答道:
“……好。我搬。”
凌尘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将她拉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占有意味的吻。
“乖。”
弄月搬去凌尘别墅的决定,几乎是在凌尘威胁的瞬间就被迫做出的。但如何向母亲解释,又是一个难题。果然,当她小心翼翼地用“想换个环境清净一下,正好凌尘城南有处空置的别墅……”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开口时,母亲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搬去城南?和凌尘一起?”母亲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骤然升起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的狂喜。她猛地抓住弄月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压低了声音,却又急又快地追问:“怎么回事?你和他……成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主动提的?”
弄月看着母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兴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垂下眼,避开那灼人的视线,低声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他觉得老宅不方便,让我过去……帮忙照看一下房子。”
“照看房子?”母亲嗤笑一声,显然一个字都不信,“凌家缺佣人吗?需要你去照看房子?”她用力捏着弄月的胳膊,语气变得严厉而充满压迫感,“弄月,你别跟我耍花样!告诉我实话!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还是他终于看上你了?”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弄月心上。在母亲眼里,她永远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旦有了被利用的可能,就必须榨干每一分价值。
“妈,真的没有……”弄月试图挣脱,声音带着哀求。
“我不管有没有!”母亲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诛心,“弄月,我告诉你,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凌尘!那是凌家未来的继承人!你攀上了他,我们娘俩以后就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她凑近弄月,几乎是贴着耳朵警告道:“你给我听好了,搬过去之后,收起你那些没用的清高和怯懦!好好伺候他!想办法抓住他的心!让他给你花钱,给你资源!最好能怀上他的种,那你就真的飞上枝头了!”
这些露骨而势利的话,让弄月恶心得想吐。她看着母亲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庞,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悲哀。
“妈,我只是去暂住……”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暂住?”母亲冷笑,“我不管你是暂住还是长住,既然他开了这个口,你就必须给我把握住!弄月,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别忘了我们在这个家有多难!你要是抓不住这次机会,你就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一辈子没出息!白长了一张脸!”
又是这样的比较,又是这样的咒骂。弄月的心彻底冷了下去。她知道,在母亲这里,她得不到任何理解和支持,只有更沉重的利用和逼迫。
内心那个因为凌尘的威胁和母亲的势利而蠢蠢欲动的恶魔,几乎要咆哮而出。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被这样对待?凭什么她的人生要由这些人来摆布?
一股强烈的叛逆和毁灭欲在胸腔里冲撞。她想撕破这一切,想看看如果她真的毁了这一切,这些人会是什么表情!
但最终,她还是强行将那股黑暗的冲动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顺和怯懦,只是眼底深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知道了,妈。”她低声说,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会……照顾好他的。”
这句“照顾好他”,在母亲听来是顺从和保证,而在弄月心里,却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未知的决绝。
母亲这才满意地松开手,脸上重新堆起笑容,甚至难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对嘛!乖女儿,妈等着你的好消息!”
弄月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转身开始收拾行李。她将那个鹅黄色的枕头和一个小小的、有些旧的兔子玩偶也塞进了行李箱。这微弱的、属于她自己的温暖,是她即将踏入龙潭虎穴时,唯一的慰藉和提醒——提醒她自己是谁,以及她最终想要做什么。
按下心里的恶魔,不是屈服,而是为了在更合适的时机,将其彻底释放。搬去凌尘的别墅,是深渊,或许……也是她唯一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战场。
真假千金文里的继姐11
城南的别墅,一如凌尘其人,冷硬、奢华,却毫无生气。极简主义的装修,黑白灰的主色调,处处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弄月拖着行李箱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比凌家老宅更甚。(蠢作者是个穷鬼,写不来太奢靡的感觉)
凌尘把她扔在这里,丢下一句“自己熟悉一下,晚上我过来”,便径自离开了,仿佛只是安置了一件物品。
弄月看着这冷冰冰的“牢笼”,心里那股因被迫妥协而压抑的怒火和郁闷,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不能明着反抗他,难道还不能按自己的喜好,给这冰冷的空间添点颜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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