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衬衫裙,再想想科室里那些穿着套装的前辈,轻轻咬了咬唇:“主任,我带了正装,等下就换。”
“快去准备吧。”赵强摆摆手,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林姐请假了,你顺便把接待室的绿植浇一下,再准备些水果茶点。”
弄月点头应下,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这样的场景她早已习惯——作为科室最年轻的员工,又是毫无背景的普通家庭出身,杂活累活自然都落在她头上。
同事们私下都说她长得太漂亮,是典型的“花瓶”,除了接待时充门面外没什么真本事。弄月从不辩解,只是默默把每项工作做到极致。
九点一刻,弄月已换上一身得体的深色套装,将长发整齐挽起,会议室也布置得无可挑剔。她站在门口最后检查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赵强热情洋溢的声音。
“顾总,欢迎欢迎!我们江城开发区虽然比不上京城,但政策优惠力度大,营商环境这几年改善很多”
弄月抬头,看见一行人朝会议室走来。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四五岁,身姿挺拔,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这便是京城顾氏集团的总裁顾淮之了。
弄月上前一步,得体地微笑:“顾总好,各位请进,座位已经安排好了。”
顾淮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径直走进会议室。
会议开始后,弄月坐在角落专注记录。当顾淮之开口时,她不禁暗暗佩服——这人言语犀利,每个问题都直击开发区政策的薄弱环节,陪同的区领导们不时被问得额头冒汗。
“关于污水处理,贵区的规划似乎与现有产能不匹配。”顾淮之手指轻敲报告上的一行数据,“如果按这个标准,三年后就会出现问题。”
几位领导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专业。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顾总提到的这个问题,我们在二期规划中已有考虑。”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众人转头,见弄月站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到投影仪前,“请看补充材料第37页,这里详细列出了扩容计划和资金来源。”
弄月操作流畅,解释清晰,不仅回答了顾淮之的疑问,还提供了额外数据支持。她讲解时神态自若,与刚才温婉的形象判若两人。
顾淮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欣赏:“很专业的解答。请问你是?”
“我是项目接待科的弄月,负责本次会议记录。”弄月微微欠身,退回自己的座位。
会议结束后,顾淮之破天荒地主动与弄月握手:“弄小姐对开发区了解很深。”
“这是我应该做的。”弄月礼貌回应,感觉到对方手掌的温度和力量。
送走顾氏集团一行人后,赵强难得地表扬了弄月:“今天表现不错,帮我们解围了。下午你陪他们去实地考察吧,带上相机记录一下。”
午后阳光炙热,弄月背着相机包,跟着考察团在开发区未完工的工地上穿梭。她穿着不合脚的安全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中,还要不时为顾淮之讲解周边规划。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阵狂风卷起沙尘。
“要下雨了,我们最好”弄月话未说完,豆大的雨点已劈头盖脸砸下来。
众人慌忙寻找避雨处。弄月指着不远处一栋半成品厂房:“去那里暂避一下吧!”
暴雨倾盆而下,所有人冲向厂房。弄月跑在最后,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顾淮之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正好在她摔倒前拉住了她。
“谢谢顾总。”弄月惊魂未定,发现自己的手肘和膝盖还是擦伤了,渗出血丝。
厂房内部尚未完工,屋顶有几处漏雨,但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顾淮之的助理匆忙安排保镖分散查看环境,其他人则聚在相对干燥的角落。
“你受伤了。”顾淮之看向弄月的手肘。
“小伤而已,不碍事。”弄月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拭,却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应急包里不仅有创可贴,还有一小瓶碘伏。
顾淮之看着她熟练地为自己消毒包扎,不禁问道:“你经常受伤?”
“在工地考察难免有点小磕碰,习惯了。”弄月笑笑,抬头时发现顾淮之的西装肩部湿了一大片,头发也在滴水,与平日矜贵的形象反差极大,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顾淮之挑眉。
“顾总这样子,和会议室里判若两人。”弄月从包里又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顾淮之接过纸巾,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弄小姐也和我第一印象很不一样。”
“因为我看上去不像能胜任这份工作?”弄月直言不讳。
“我道歉,是我先入为主了。”顾淮之坦然承认。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厂房内光线昏暗,漏雨的地方越来越多。突然,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一阵大风将临时遮挡的大门吹得关上了。
“怎么回事?”助理慌忙跑过去查看,回来时脸色发白,“顾总,门从外面锁住了,可能是工地保安看没人就锁了。我手机没信号,你们的呢?”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果然都没有信号。
“这下麻烦了。”顾淮之皱眉,“考察团其他人还在外面吗?”
“他们应该已经回车上避雨了,以为我们也一起回去了。”助理焦急地说,“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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