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也注意到了弄月瞬间僵硬的脸色和那个目瞪口呆的同事。他挑了挑眉,非但没有松开搂着弄月的手,反而将她更紧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对着张姐,露出了一个从容又带着点疏离的、标准的商业微笑,微微颔首示意。
张姐被他这一笑,更是惊得魂飞天外,手忙脚乱地捡起车钥匙,结结巴巴地说:“啊……弄、弄月……顾、顾总……你、你们忙……我先、先走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钻进车里一溜烟开走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弄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把脸埋回顾淮之怀里,发出了一声哀鸣:“……完了。”
顾淮之低笑出声,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戏谑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完了什么?我这么拿不出手吗?”
“不是拿不拿得出手的问题!”弄月抬起头,哭丧着脸,“是张姐啊!她知道了,就等于全单位都知道了!我的低调恋情!我的秘密行动!全泡汤了!明天我就要成为管委会的头条新闻了!”
顾淮之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生无可恋的小模样,只觉得可爱得要命。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语气轻松又带着点霸道:
“知道就知道吧。我顾淮之的女朋友,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正好,省得我总想宣示主权。”
他捧起她的脸,眼神温柔而坚定:“别担心,一切有我。”
弄月看着他坦然又深情的目光,心里那点慌乱和尴尬,奇异地慢慢平复了下来。
是啊,谈恋爱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只是……想到明天可能要面对同事们八卦的目光……还是好想换个星球生活啊!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重新窝进他怀里,小声嘟囔:“……那你明天得请我们科室所有人喝奶茶,堵住他们的嘴……”
顾淮之忍俊不禁,满口答应:“好,别说奶茶,满汉全席都行。”
只要她在怀里,怎么样都好。
————————
从办公楼到弄月家楼下,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人都开得格外慢。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黏稠又甜蜜的氛围,电台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顾淮之的手一直牢牢握着弄月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虎口,带来一阵阵微妙的战栗。
等红灯的间隙,他会侧过头,目光缱绻地落在她脸上,然后凑过去,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短暂的吻,像蝴蝶点水,一触即分,却留下无尽的回味和更深的渴望。
弄月的心一直怦怦跳着,脸颊的温度就没降下来过。她感觉自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巧克力,甜腻又柔软,完全被身边这个男人散发出的荷尔蒙和温柔所包裹。
车子最终还是平稳地停在了她那栋旧居民楼下。
“到了。”顾淮之松开握着她的手,改为轻轻捧住她的脸,拇指眷恋地抚过她的唇角,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不舍。
“嗯……”弄月低低应了一声,同样不想动。夜晚的寂静放大了所有感官,他掌心的温度,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都让她无比贪恋。
两人在车里又静静待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眼神拉丝,空气里仿佛都能听到甜蜜分子碰撞的声音。
最终还是顾淮之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令人沉溺的静谧。他克制的绅士礼仪在提醒他,时间真的不早了,他应该让她回去休息。
他松开手,替她解开安全带,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很晚了,上去吧,早点休息。”
弄月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写满了“不想走”却又努力克制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她慢吞吞地推开车门,脚踩在地上,却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顾淮之也下了车,绕过来,站在她身边,习惯性地想牵她的手,又硬生生忍住,只是将手插进大衣口袋,陪她走到楼道口。
老旧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发出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我看着你上去。”顾淮之站在台阶下,微微仰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弄月站在第一级台阶上,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他眼中那个小小的、有些无措的自己。
上去吗?
好像……有点舍不得。
让他走吗?
好像……更舍不得。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混合着浓烈的情感和对眼前这个人无比的信任,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
理智告诉她应该矜持,应该回家,但情感却像脱缰的野马,叫嚣着想要更多和他独处的时间。
她的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看着顾淮之那张英俊得令人心动的脸,看着他眼中同样翻涌着的不舍和克制,忽然就把心一横!
弄月猛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要屏蔽掉所有杂音和顾虑,长翘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用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又快又轻的声音,几乎是气声地问道:
“顾淮之……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看他是什么反应。
天呐!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顾淮之显然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紧闭着双眼,脸颊绯红,像个等待审判的小动物一样的姑娘,那颗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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