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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第1页）

凌墨将汤碗稳稳放在她床头的柜子上，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偏执和炽热，像深潭的水，看似平静，却蕴藏着更深沉的情感。

“弄月，”他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我爱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他顿了顿，语气平和却带着千钧重量：

“但我更希望你好。”

“看到你平安，看到你笑，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的存在，或者我们的争夺，会让你痛苦、为难，那我宁愿退一步。”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竖着耳朵听的雷烈，以及她怀里的孩子，“现在这样，能守着你，看着孩子长大，就够了。”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弄月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她从未听过凌墨用这样冷静而成熟的语气表达爱意，那是一种剥离了疯狂占有欲后，更加真挚动人的情感。

这时，雷烈也抱着孩子凑了过来。

他把已经睡熟的小宝宝轻轻放回弄月身边的婴儿床，然后挠了挠头，看着弄月，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无比认真的笑容。

“弄月，我也爱你，”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却带着罕见的温柔，“可能我没他那么多大道理，但我知道，我爱你，就是希望你幸福。”

他指了指婴儿床，又看了看凌墨，最后目光坚定地回到弄月脸上：

“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或者……谁也不选。只要你觉得开心，觉得幸福，我怎么都行。名分什么的，不重要了。能像现在这样照顾你们娘俩，我就挺幸福的了。”

没有激烈的表白，没有幼稚的争抢。只有两份沉淀之后，更加厚重而包容的爱意。

弄月看着眼前这两个仿佛一夜之间成熟起来的男人，听着他们不再是索求、而是给予的告白，眼眶微微发热。

她低下头，轻轻握住女儿小小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爱与占有，原来真的可以分开。

而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幸福，哪怕这幸福里，自己的位置不再唯一。

————————

孩子的户口顺利落下了，名字是弄月早就想好的——弄晴，寓意雨过天晴，希望她的人生不再有阴霾。而小名，则叫小柳儿。

当弄月抱着孩子，轻声说出“小柳儿”这三个字时，正在泡奶粉的凌墨动作猛地一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弄月怀中那个咿呀学语的小婴儿，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汹涌的情感。

而一旁的雷烈已经拍着手笑起来：“小柳儿！好听！这名字真好听！软乎乎的，跟我们闺女真配！”他凑过去，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宝宝嫩乎乎的脸颊，“小柳儿，喜不喜欢妈妈给你取的小名呀？”

弄月看着凌墨异常的反应，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夜深了，弄月和小柳儿都睡了。月光如水，洒在安静的阳台上。

凌墨和雷烈靠着栏杆，嘴里都叼着一根棒棒糖，自从弄月怀孕后期，为了她和宝宝的健康，两人就默契地把烟戒了，烦闷或想事情时，就用糖代替。

夜风微凉，沉默了片刻，凌墨望着远处朦胧的灯火，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小柳儿’……是我妈妈的小名。”

雷烈正准备咬碎糖球的动作猛地停住，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凌墨。

凌墨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柔和，又带着一丝追忆的伤感：“我小时候听我妈妈提过几次，她说她出生在春天，柳树发芽的时候，家里人就随口叫了她‘柳儿’。后来……她很少提起了。”

雷烈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小名背后，竟然藏着这样一段往事。

他想起那个素未谋面、却听弄月提起过很多次的、坚强而伟大的女人，心里顿时明白了弄月取这个名字的深意，那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是纪念，是传承，是将那个苦命女人未能充分享受的人生温暖和希望，寄托在了这个新生命身上。

“……哦。”雷烈应了一声，声音低了下去，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感觉喉咙有点堵。他拍了拍凌墨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所有的理解和安慰，都在这一拍之中。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夜风拂过的声音。

很奇怪，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无论是凌墨还是雷烈，都从未提起过“亲子鉴定”这四个字。仿佛那已经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甚至可能会破坏眼前这份珍贵平静的禁忌。

他们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在外人看来或许不可思议的约定：

在外面，雷烈是“大爸爸”，凌墨是“小爸爸”。

在家里，没有大小，他们都是“爸爸”。

小柳儿的第一声模糊不清的“爸爸”，是在雷烈把她高高举起时发出的，把雷烈乐得差点当场摔倒。

而第一次清晰地对着凌墨喊出“爸爸”，则是在凌墨给她读绘本的时候，让一向清冷的凌墨也瞬间红了眼眶。

弄月看着他们围着孩子，为了谁先抱、谁喂奶、谁换尿布这种小事“斤斤计较”，又会在孩子生病时一起守到天亮。

爱情或许有先来后到，或许有阴差阳错。

但爱与责任，可以超越血缘，弥合伤痕。

小柳儿在两个爸爸和一个妈妈毫无保留的爱意中，咿呀学语，蹒跚学步。

她不知道大爸爸和小爸爸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她有两个会把她宠上天的爸爸。

而阳台上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释然，有默契，更有对未来的共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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