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回答弄月,而是抬起眼,目光越过仓库里其他人,直接落在那对年轻男女身上,声音依旧是冷的,不带什么感情:
“你们两个,跟上。”
那对男女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刀疤脸那伙人也露出了诧异和不满的神色,但慑于陆燃的威势,没人敢出声。
戴眼镜的男孩和那个女孩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决然取代。他们迅速拿起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拉着那个小孩,快步跟上了已经转身朝仓库外走去的陆燃和弄月。
弄月看到他们跟上来,开心地抿嘴笑了笑,小跑两步跟上陆燃,重新抓住了他的衣角。
陆燃感受着衣角传来的力道,又瞥了一眼身后那三个小心翼翼跟着的新“尾巴”,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麻烦,果然只会越来越多。
但……看着身边那只因为做了件“好事”而眉眼弯弯的粉团子,他眼底深处,那点无奈之下,似乎也藏着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算了,就当是……给这只蠢鸟找个玩伴?省得她整天只惦记着亮晶晶和小裙子。陆燃面无表情地想。
末世文里的娇气包14
离开那充满压抑和恶意目光的仓库,外面的天色已经染上了黄昏的橘红。
陆燃带着弄月,以及新加入的三人——戴眼镜的土系异能者林辰,他的女友木系异能者苏晓,以及他们路上救下的、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豆豆,找到了一处相对独立、视野开阔的半开放式观景台作为临时落脚点。
陆燃照例先检查了周围环境,布下简单的预警装置,然后才允许众人休息。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些食物分给大家,依旧是压缩饼干和罐头为主,只是给弄月的那份里,多了一小包果冻。
弄月接过食物,却没有立刻吃。她盘腿坐在铺着垫子的地上,小口小口舔着果冻,一双黑亮的眼睛却好奇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林辰和苏晓。
那两人正靠坐在一起分享一罐午餐肉。苏晓似乎没什么胃口,林辰便小心地将肉块弄得更小,低声劝着她再吃一点。苏晓摇摇头,把罐头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多吃。
林辰无奈,只好自己吃掉,然后从自己那份水里省出一些,递给苏晓让她润润喉。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流淌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关切与默契。
这种相处模式,是弄月从未在陆燃身上感受到的。陆燃也会给她吃的,保护她,但总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嗯,像是投喂小动物般的随意?虽然她现在确实算是他的“所有物”啦……
她看得入了神,连果冻都忘了舔。终于,她忍不住蹭到正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的陆燃身边,用小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的胳膊。
陆燃睁开眼,垂眸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弄月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用气音神秘兮兮地问:“陆燃,陆燃……他们两个,谁是饲养员啊?”
“……”陆燃沉默了一下,显然没理解她跳跃的思维。
弄月以为他没听懂,又小声补充解释道:“就是……像你养我这样,谁养谁呀?我看那个戴眼镜的(林辰)好像把吃的都给她(苏晓)了,但是她又把水给他了……好奇怪哦。”
在她简单的认知里,她和陆燃的关系就是“饲养员”和“被饲养的宠物”(虽然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宠物,但模式差不多)。可那对男女之间的“投喂”是相互的,这就让她很困惑。
陆燃看着她充满求知欲的清澈眼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对相互依偎、彼此照顾的年轻情侣。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损的玻璃顶棚,柔和地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相互依靠的轮廓。那种无需言说的信任和扶持,像一根细微的刺,轻轻扎进了陆燃心底最坚硬的冰层之下。
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另一个女孩也曾这样依赖地靠在他身边,在末世初期物资匮乏的时候,会把唯一的一块巧克力掰开,固执地塞给他一半,眼睛亮亮地说:“陆燃,我们一起吃。”
那时,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们是情侣,爱人。
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下一秒,更深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汹涌而来——那把冰冷的匕首,那个女人决绝而悲悯的眼神,还有被无数丧尸啃噬时那钻心的痛苦和背叛的冰冷。
所有的柔软瞬间冻结。
陆燃的眼神重新变得冷硬,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对情侣,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麻木和告诫,对弄月说:
“他们是情侣。是爱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冰冷的事实,又像是在提醒自己,补充道:
“不过,末世里,爱人……也不能信。”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弄月懵懂的心上。
弄月愣住了,歪着头,消化着这句话。她看看陆燃冷硬的侧脸,又看看那边依旧温馨依偎着的林辰和苏晓。
爱人?就是……比饲养员更亲密的关系吗?
可是……为什么不能信呢?
她看到陆燃说完那句话后,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平时更加冰冷疏离,仿佛又把自己关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壳子里。她虽然不太明白“爱人”和“信任”之间复杂的关系,但她能感觉到陆燃不开心了。
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手里舔了一半的果冻,小心翼翼地递到陆燃嘴边,黑亮的眼睛里带着点笨拙的讨好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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