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寒风像一把钝刀子,刮过文家湾的山坳,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这时候每到冬天一般都会下雪,温度比现在8D重庆冷多了。
田里的活计总算告一段落:冬小麦已经播下,嫩绿的麦苗如同给黑土地铺上了一层茸茸的绿毯,怯生生地抵御着即将到来的严寒;红薯也全都从地里刨了出来,分配到各家,有养猪任务的会优先多分,不养猪没任务的会山分一些。
个大饱满的红薯入了窖,剩下些个头小的、或者擦破皮的,被巧手的张艳梅和儿媳们切成薄片,均匀地摊晒在院坝的竹席上,在难得的冬日暖阳下,准备晒成甜糯的红薯干。
一年中最耗心力的秋收冬藏,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
人一旦从极度忙碌中骤然松弛下来,反而像失了重心。文家大院这几日,就弥漫着这样一种无所适从的安静。
往常这个时候,院子里最活跃的,必然是那个穿着裤子、像只忙碌的小企鹅般蹒跚学步的肖镇。
他的笑声、咿呀学语声、不小心摔倒后的哼唧声,甚至是耍小脾气时的哭声,都是这院子里最生动、最不可或缺的背景音。
如今,这声音消失了,院子显得格外空旷,连屋檐下麻雀的啾喳声都清晰得有些刺耳。
文大路习惯性地坐在堂屋门槛上,掏出烟袋锅,却半天没有点燃。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院子角落那堆已经刨光、码放整齐的木料上——那是他精挑细选,准备给外孙打一张小书桌和一把小椅子的料子。
往常,小家伙总会好奇地围着这堆木头转悠,用小手指抠抠刨花,或者试图抱起一块比他还大的边角料,嘴里还念念有词:“外外……桌桌……”
如今,木料依旧,那个小小的身影却不在跟前,文大路心里头像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灶房里,张艳梅准备做晚饭。
准备淘米时,她下意识地按照有肖镇在时的饭量,多抓了两大把米。
正准备接水淘米呢,她突然愣住,看着盆里明显多出来的米,叹了口气,又默默地将多余的米舀回米缸里。
晚上炒菜,她习惯性地想少放点辣椒,话到嘴边才想起,那个怕辣的小人儿不在家。
文云淑从生产队队部对完工分回来,推开院门,迎接她的不再是儿子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她的腿,甜甜地喊着“麻麻回来啦!”
堂屋里冷清清的,只有夕阳透过窗棂投下的几道光柱,里面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她放下本子,心里也像是被这冷清浸透了,泛起一阵酸涩的思念。
就连家里那条大黄狗,都似乎没什么精神,趴在窝里,偶尔抬头看一眼院门,仿佛也在疑惑那个常给它丢饭粒的小主人去哪了。
………………
这天晌午过后,冬日的太阳难得露出了暖洋洋的脸。
一家人搬了竹椅、小凳,聚在背风向阳的院坝里,享受着这片刻的闲暇。
文云淑拿着几天前托人从镇上带回的旧报纸,给大家念着上面的新闻。
说的是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又提到广播里说广东的深圳、珠海、汕头搞了“经济特区”。
“特区?是啥子意思?是不是像咱镇上赶场那样,划块地方随便买卖?”文云义挠着他那板寸头,一脸困惑。
“我估摸着比赶场规模大得多,怕是像旧社会的租界?不过现在是咱们自己搞的。”文云仁试图理解,但也说不出了所以然。
文大路眯着眼睛,看似在听,手里的烟袋锅依旧没点,眼神却飘向了通往村外的那条小路,只是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作为回应,心思显然不在这国家大事上。
就在这时,“叮铃铃——”熟悉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乡邮递员老陈的身影出现在路口。“文云淑!盖章!宝安县来的大包裹哟!”
这声吆喝像是一剂兴奋剂,让略显沉闷的院子活泛起来。
文云淑赶紧起身,签字、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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