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的铃声仿佛一道赦令,叶凡几乎是第一时间抓起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将王涛那伙人尚未开始的嘲弄甩在身后。
他的心绪如同被春风搅动的池水,既有对未知尝试的忐忑,也有一丝被林晓那单纯信任所点燃的微弱火苗。
他按照林晓中午描述的路线,穿过人流渐渐稀疏的主干道,拐进一条两旁栽种着高大乔木的僻静小径。
小径的尽头是一段矮墙,绕过矮墙,果然看到了一个几乎被荒草和藤蔓半掩的旧月亮门,上面模糊可辨“植趣园”三个字。
这里确实足够隐蔽,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特有的清新混合气息,与主校区那种充斥着能量波动的氛围截然不同。
林晓已经等在那里了,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一株种在破旧瓦盆里的植物。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叶凡,这边!快来!”
叶凡快步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映入眼帘的是一盆状态极其糟糕的“落地生根”。
它原本肥厚多肉的叶片此刻大面积发黄、皱缩,边缘干枯卷曲,靠近土壤的茎部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褐色,甚至有些透明化水的感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烂掉。整株植物散发着一股衰败死亡的气息。
“就是它了。”林晓的声音带着一丝难过,“我能感觉到它非常非常‘痛苦’,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破坏它,让它无法呼吸,无法吸收水分和养分。我试过用微弱的能量安抚它,但根本没用,就像一杯水救不了一片燃烧的森林。”
叶凡看着这株奄奄一息的植物,心中那份刚刚升起的跃跃欲试顿时被谨慎所取代。这可不是能量晶那种无生命的物体,这是一个正在死去的生命。他的吞噬之力,连能量晶都能瞬间吸干大半,对付这株脆弱的多肉,万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叶凡老实地承认,他看着自己的手,眉头紧锁,“它的力量很霸道,而且不太受控制。我怕……”
“没关系!”林晓鼓励道,眼神坚定,“总要先试试才知道!就像医生治病,也要先找到病因才行。你试着像感受能量晶那样去感受它,但不要急着‘吸’,先试着去‘触碰’和‘感知’它内部的能量流动,看看有什么不同。我会在旁边看着,如果情况不对,我就立刻叫你停下!”她晃了晃手中一个旧旧的浇水壶,仿佛那就是她的“紧急制动”装置。
叶凡被她的乐观和决心感染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有些加快的心跳,将右手缓缓伸向那株垂死的落地生根。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最终轻轻触碰在一片相对还算完整的黄绿色叶片上。触感冰凉而柔软,缺乏健康植物应有的弹性和生机。
他闭上眼睛,竭力排除杂念,将所有精神集中在那一点接触上,努力去催动体内那缕蛰伏的吞噬之力。这一次,他不是命令它去掠夺,而是尝试着像林晓说的那样,先去“感知”和“触碰”。
起初,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指尖传来的植物叶片的冰凉触感。体内的吞噬之力也懒洋洋的,似乎对这样微弱的、濒死的生命体毫无兴趣。
叶凡没有放弃,他回想起吸收那枚初级能量晶时的感觉——那种纯粹的、对能量的渴望和攫取的本能。他尝试在脑海中构建那种“渴望”的情绪,但目标不再是疯狂吸收,而是小心翼翼地、如同伸出无形触角般,去探知叶片内部。
时间一点点过去,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林晓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叶凡几乎要以为这次尝试又将失败告终时,他体内的吞噬之力似乎终于捕捉到了什么!它极其轻微地躁动了一下,不再是之前的懒洋洋,而是传递出一种……混杂的情绪?既有对某种微弱能量的本能垂涎,又似乎夹杂着一丝对另一种令人不适的能量的排斥?
就在这时,叶凡的“感知”猛地清晰了一瞬!
他“看”到了!在那片叶片的内部,原本应该流淌着均匀而温和的淡绿色生命能量的脉络,此刻却被许多灰黑色、如同污渍般的斑点所阻塞、侵蚀!
这些灰黑色的能量散发着一种腐朽、死寂、令人极其不舒服的气息,它们正在疯狂地吞噬、污染着那些所剩无几的淡绿色生命能量!而这株植物传来的“痛苦”感,正是源于此!
这就是林晓感受到的“坏能量”吗?是导致它枯萎的元凶?
这个发现让叶凡精神一振!他几乎是本能地,试图引导吞噬之力,去针对那些灰黑色的“坏能量”!
然而,他低估了吞噬之力的霸道和“挑食”的本性!它似乎对那种腐朽的死寂能量颇为厌恶,反而对那所剩无几的、纯净的淡绿色生命能量产生了更强烈的兴趣!
当他试图强行命令吞噬之力去接触那些灰黑色能量时,这股力量仿佛被激怒了,又像是饿极了的人看到美味旁边堆着垃圾,变得有些不耐烦和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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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那个……是那些黑色的……”叶凡在心底焦急地呐喊,试图更精细地控制。
但就在他分神试图精确引导的刹那,那股一直被勉强约束的吞噬之力猛地失去了控制!
它像是决堤的洪水,又像是发现了可口猎物的饿兽,不再区分什么“好能量”“坏能量”,而是顺着叶凡的指尖,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目标直指叶片内部所有能触及的能量——无论是那残存的淡绿色生命能量,还是那些灰黑色的腐朽能量!
“嗡!”
叶凡只觉得指尖一麻,一股混杂着极其微弱的清凉(生命能量)和更多阴冷粘腻(腐朽能量)的奇异能量流,如同细小的毒蛇,瞬间逆着指尖涌入他的体内!
而与此同时,那株落地生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可怕的变化!被叶凡手指触碰的那片叶片,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所有颜色,变得枯黄、干瘪、脆弱,然后这种可怕的枯萎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至整株植物!
所有的叶片都在眨眼间蜷缩、发黑、失去水分,甚至连那有点腐烂的茎干也迅速碳化般变得焦黑!短短两三秒内,一株尚且有点形态的植物,就在两人眼前彻底化为了一小堆干枯腐朽的残骸!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时间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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