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服长及拖地,锦月低首看,左右两旁的侍女立刻替她将裙摆轻轻捧了起来,她才跨入殿中。
身后跟随的十数个内监、侍女全数留在寝殿外一字排开安静侍立,只有姚尚宫,和四个端合欢酒、五色果的女史跟进来。
弘允拉锦月朝高床大帐走,锦月一下子想起昨日晚侍女交给她的那闺房之术教习手册:“等、等等一下!”
弘允侧目:“怎么了?”
而后见锦月满脸不自然、紧张,他俊眉一动,了然锦月所想。
“交杯酒,需在榻前喝。我们去榻前坐下吧,你也正好歇一歇。”
“哦,我、我到是忘了。”
姚尚宫凝眉小心提醒:“娘娘,您现在是五皇子妃,应当对殿下称臣妾……”
她话没说完,便被弘允抬手打断,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就说‘我’吧,我听着也亲切。”弘允道。
两人坐下,姚尚宫便朝端酒的女史扬了扬下巴。那女史立刻跪地奉上交杯酒。
虽自小随和弘允亲近,但锦月对天发誓真是没有半分男女哪方面的邪念。所以,而下锦月只觉得和一向敬重、依赖的兄长般的男人,走这些仪式,真是说不出的“不自然”和“别扭”,连行动,都迟钝、呆傻起来。
这不,她刚端上酒杯手就一抖,散了一半,立刻将红袍
“不想忙了一天,手这样酸,连酒杯都拿不住了。”锦月尴尬一笑,欲盖弥彰。
弘允忍俊不禁,看她目光越发热了热。
“这十几年来,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可爱的你,锦儿。”
锦月:“……”别了别耳边的碎发,“真的,只是手酸了。”
说完自己听着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然而偏偏,弘允还顺着她的话正经地肯定:“嗯,我知道是手酸。”
“……”呵呵。
她敢保证他心里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不若我帮你捏一捏手?”
锦月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领悟他为何顺着她话说下来,“不,这会儿好像好像好很多了,不酸了。”
干笑。
弘允莞尔看看锦月端酒盏的手儿,锦月一缩。
“看来是不酸了,酒盏端得稳而有力,小心捏碎了杯子扎到手。”他道。
“……”锦月。
弘允处事缜密圆滑,想想自己绕不过他,锦月还是决定快速忘了这茬事。
这话题就此作罢!
喝交杯时,姚尚宫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吉言,锦月也没注意听,眼睛瞟着外头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想着李汤何时回来复命,那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人。她让浅荇和行魏也追去查了,现在一个都还没回来……
女史收好酒盏退后,姚尚宫笑吟吟道:“请殿下、娘娘捧起衣摆。”
锦月依言,双手捧起玄色缎子以银线绣飞鸾纹的衣摆,弘允也单手捧起袍裾,三个女史端着五色果子和同心钱,轻轻撒来。
桂圆、荔枝、核桃、栗子、莲子,五种颜色的果子和同心金钱,窸窸窣窣,落了慢慢一兜。
姚尚宫端着腔、拔高了声,满面吉祥的笑容:“果子满怀、多子多福,祝五皇子殿下、皇子妃娘娘富贵吉祥、早生贵子。”
几女史也跪下重复了一遍。
姚尚宫才道:“礼成!”
“殿下和娘娘早些歇息,奴婢们告退。”
姚尚宫和几女史退下,锦月见她们退下时,脸上都有种红光满面的暧昧笑容。锦月才想起,那其中二侍女正是昨日在尉迟府上交给她闺房之策的女史。
立时,锦月吞了吞唾沫,面红耳赤起来。
“将衣裳宽了吧。”
弘允说着脱去了厚重的华缎罩衣,锦月一凛、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戒备看他。
弘允一顿:“我看你两颊绯红,以为你是热着了。你不要误会,我……”
暗松了口气,锦月尴尬笑出来,她与弘允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防备,一时有些尴尬。
锦月轻轻宽去拖地的长罩衣。
“是,是有点儿热。”
这正红的华缎罩衣穿着虽气派,却十分厚重,脱去之后果然身心都一轻。
弘允手掩了掩口而笑,锦月有点说不出的难熬,以前和弘允在一起也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却觉得一刻钟掰成了几个时辰在过。
弘允大喇喇坐看锦月干巴巴站着手脚没处放,渐渐笑出来:“你若不想侍寝,我也不会强迫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还是往常的弘允,不会因为到了夜晚、没有旁人在,就化身野兽将你生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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