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林姑娘。不知林姑娘大半夜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她可没忘记,这女子给她的教训!不能掉以轻心。
“冬萱”轻哼了声,全然不似平日的丫鬟形容,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
“我也不与你闲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大晚上冒险来找你,是想提醒你,别尽顾着争风吃醋,忘了太后娘娘交代的大事!”
周摇光轻笑了声,与白日里的骄横模样有些不同,戏谑道:
“林姑娘还是不是指教,这语气不是指教,是什么?”
她们二人便是如何也不对盘!“冬萱”狠狠瞪了周摇光一眼。
“我怀疑平津王和萧袭月已经怀疑了我的身份,最近对我看得十分紧!行动十分不便!你有侧妃的身份,比我这丫鬟身份自由得多。接下来一月,府上的动静便由你传递进宫。”
“原来林姑娘不是来指教,是来求我帮忙的……”
在“冬萱”即将发飙的时候,周摇光适时地堵了住:“放心吧,消息便由我来传。这不,我便猜到你要来找我,连信都写好了。”
周摇光拿出信来,上面记着萧袭月生龙凤胎,以及与前大学士白承业走得近的消息。“冬萱”看罢,还算满意。
“我看着你绑上信鸽,飞走。”
居然怀疑她……周摇光眸光闪过一丝寒气,最后化作皮笑肉不笑,开窗取来了信鸽。
信鸽啪啪啪的飞走,朝着皇宫的方向。
“这回满意了吧?”
冬萱将周摇光上下看了一回,警告道:“别在我眼皮子低下偷懒,就算你是大学士之女儿又如何,太后娘娘要丢弃你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等着为太后效力的人多到数不清呢……”
“林姑娘教训得是,摇光谨记在心。林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屋子,免得让人发现了可就不好……”
“冬萱”哼了一声,从原路返回。
周摇光看着她离开,又在窗口伸手,另有一只鸽子落在她手臂上。入平津王府后的这一个月,她并没有偷懒!只是,她传递的对象,并不是陈太后!
她真正要传递的,是这封信。
这只信鸽比方才那只更加矫健,飞行无声,躲过了众多眼睛,飞出平津王。深夜的平京,渐起了氤氲雾气,秋露凝结似霜。
洁白的鸽子,在平京夜色楼台自上敖翔了一圈,最后朝着一处残垣高台俯冲而去。残垣之上,立着个身着黑色斗篷披风的高大男人,宽大的帽檐遮挡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狭窄高挺的鼻子,和淡薄的唇线。
地上放着的灯笼微光,朦胧将他脖间的伤痕照亮,显得些许的诡秘。
此人似除了那小半张脸,其余都已经融入夜色中。
“咕咕~”
鸽子见了主人,亲昵地咕咕了两声,轻轻地落在他黑衣臂膀上。宽大的黑袖子下露出一双男人的修长手指,一指上还染着墨迹,好似是刚写完了字,出来的。
信展。
他淡薄的唇线紧抿到了极致之后,又缓缓松了,化作一种难以解读清楚的笑。让人无端体会到一种绵柔的寒意。
夜黑,风凉。
灯笼光渐渐弱下去时,又来了个矮些、瘦些的人影,像是他的仆从。
“主子,皇宫里传消息的人来了,您,是现在见,还是明儿在见。”
只露着半张脸的黑斗篷男人微微侧了侧头,脖间的伤疤更加明显。
“来人带信件了吗?”
“带了。”
仆从赶紧呈上。
信看罢,一个字从那唇中落出——“杀。”
人影离去,残垣上只剩下几缕男人落下的药草的清苦味道。
而这一方,且说假冬萱从周摇光处回了自己屋子。行动干净利落,显然会些功夫。
她回屋第一件事,不是换去夜行衣,而是掀开了床褥,露出床内侧的一个碗碟状的机关,轻轻一拧。极轻的摩擦声后,床下的地竟塌陷了下去。
这机关做得虽简单,却巧妙,样子还比较新,不是从前修建平津王府时做的。
这机关对假冬萱来说,并不算什么。她最擅长的便是做机关。
床板翘起,露出床下的大坑!
坑里赫然躺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女子。真正的冬萱!她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嘴里塞着棉布,一双眼睛害怕得瞪着假冬萱。
“哼,亏我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怕你闷死在下头。你瞪得这般起劲儿,看来死不了嘛!”
假冬萱恶狠狠地说完,动作粗鲁的将冬萱从铺了棉被的坑底捞出来。
“起来吃东西,走动走动吧。”
这是真的冬萱,失踪了一年之久的真冬萱!萧袭月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她,谁能想到,竟在假冬萱的床底下呢?
冬萱张嘴使劲喊,却喊不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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