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大楼外的骚动并未因“剥皮者”的溃退和“皈依者”的信仰崩塌而平息,反而因“拾荒客”两名队员的诡异消失而蒙上了更浓的阴影。残存的“剥皮者”和崩溃的“皈依者”残部不敢再靠近,却也不愿轻易离去,如同秃鹫般在远处徘徊,贪婪与恐惧在他们眼中交织。
然而,罗鸣的“压力测试”并未给这些外围的窥视者太多喘息之机。第四批,也是目前看来最具组织性的一股力量,在暮色降临前,出现在了银行大楼的视野范围内。
他们的人数不多,仅有七八人,但行动间带着一种残存的、刻入骨髓的纪律性。他们穿着混杂了破烂制服和自制护甲的衣物,手中持有的不再是简陋的钢筋砍刀,而是经过改造、闪烁着微弱能量光泽的枪械和近战武器。他们彼此掩护,交替前进,战术动作虽然因为疲惫和资源匮乏而显得有些变形,但依旧能看出受过严格训练的痕迹。
他们是“火种”的余烬。
并非石魁、巫祭这样的高端序列持有者,而是异常管控中心崩溃后,残存下来的外勤人员、技术支持乃至文职人员在绝望中自发聚集形成的生存团体。他们依旧秉持着部分“维持秩序、保护幸存者”的理念,但现实的残酷早已将这份理念磨损得千疮百孔,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挣扎。
带领这支小队的是一个名叫霍刚的中年男人,前外勤部队的士官长,左眼戴着一个粗糙的机械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他同样接收到了罗鸣投放的关于银行大楼的模糊信息,但与掠夺者和狂信徒不同,他更警惕这是否是某个强大异变体或敌对势力设下的陷阱。
在远处观察了之前几批人的遭遇后,霍刚的眉头紧紧锁死。
“那片区域……有强烈的规则扭曲现象。”他通过一个改装过的、信号极其不稳定的单兵通讯器低声说道,“能量读数混乱,无法解析。进入者会失去意识,但生命体征似乎……被维持着?还有之前潜入的‘拾荒客’信号也消失了。”
“头儿,怎么办?要撤吗?”一名年轻队员紧张地问道,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能量即将耗尽的脉冲手枪。
霍刚的机械义眼死死盯着银行大楼,尤其是那个破损的入口以及入口后面隐约可见的、如同雕塑般静止的人群。他看到了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些是之前失联的幸存者,有些是“剥皮者”的成员,甚至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皈依者”祭司。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和……一丝微弱的、几乎被绝望淹没的希望,在他心中涌动。
这种将混乱强行“静止”的手段,虽然诡异,但似乎……并非纯粹的毁灭?是否意味着大楼内部存在着某种……能够“控制”局面的力量?甚至是……尚未被确认的“火种”高层?比如,传说中失踪的冷焰调查官?或者……那位行事神秘的令狐专家?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起。
“不。”霍刚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不能撤。里面可能还有幸存者,也可能……有我们急需的物资,甚至是……重建秩序的线索。”
他看了一眼身后疲惫不堪、眼神中却依旧残存着一丝期冀的队员们。
“但我们不能像那些蠢货一样硬冲。”他迅速制定计划,“A组,正面佯动,吸引注意,火力侦察,注意绝对不要踏入那片静止区域!b组,跟我从侧面寻找其他入口,重复,‘拾荒客’的路线失败了,我们需要找到他们失败的原因,或者……新的路径!”
命令下达,残存的“火种”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A组几名队员依托废墟建立起简易防线,开始用稀疏但精准的能量射击,试探性地攻击银行大楼入口附近的区域,试图引发内部存在的反应。
金库内,石魁和巫祭立刻察觉到了新的动静。
“是制式武器!能量射击模式……是军方或者我们的人!”石魁精神一振,但随即又凝重起来,“他们在攻击入口!”
巫祭的感知更敏锐:“他们很谨慎,没有进入静默领域,只是在外部试探。领头者的精神波动……坚韧,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和……一丝微弱的秩序倾向。”
两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小树。
这一次,小树的反应比之前面对“拾荒客”时更快。
他几乎在外部枪声响起的同时就抬起了头。左眼的数据流瞬间锁定了攻击来源,分析了能量属性和攻击模式。右眼的黑暗微微翻涌,倒映着那些在废墟间移动、开火的“火种”队员身影。
“……外部攻击行为……能量武器……战术协作……定义:有组织武装变量……”
“……威胁等级:中高……”
“……处理方案……”
他的低语停顿了一下,左眼的数据流似乎在进行更复杂的计算,右眼的黑暗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他似乎……在“评估”?
评估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干扰”,与之前那些混乱的掠夺者和狂信徒有何不同?
就在这时,霍刚带领的b组,已经利用A组的佯攻掩护,悄然绕到了银行大楼的侧后方。他们没有选择“拾荒客”尝试过的上层窗户,而是找到了一处因爆炸而暴露出来的、通往地下管网的破裂口。
“这里……能量残留很弱,似乎没有被那片静止力场覆盖!”一名负责探测的队员低声报告。
霍刚的机械义眼扫过黑黢黢的洞口,内部传来潮湿和腐臭的气味。“小心,保持警戒,跟我下!”
他们鱼贯而入,进入了阴暗、狭窄的地下管道。这是他们从未尝试过的路径,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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