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衡只作不见,步履平稳。
送完东西回来,经过回廊时,隐约听到两个小厮在假山后低声议论。
“……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不过是世子一时新鲜……”
“……嘘!小声点!没见秦将军刚才出来时脸色都不对么?卫大人也吩咐了不准怠慢……”
“……哼,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
楚玉衡脚步未停,面色平静地走过,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回到书房时,萧彻正在写信。
楚玉衡默默上前,继续磨墨。
萧彻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北境的风,和京城不一样。”
楚玉衡研磨的动作未停,轻声应:“是。”
“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但吹得人清醒。”萧彻笔尖顿了顿,“那里的人,也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看你不顺眼,打一架便是。赢了喝酒,输了认栽。”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近乎怀念的粗犷。
楚玉衡沉默着。
他知道萧彻不是在对他说话,或许只是……一时感慨。
但他听着,脑海中试图勾勒那与江南烟雨、京城繁华截然不同的苍茫景象。
“在那里,活下来,靠的是实力,不是算计。”萧彻写完最后一句,搁下笔,拿起信纸吹了吹墨迹,目光却看向楚玉衡,“但也少不了算计。只是算计的,是老天,是敌人。”
楚玉衡抬起眼,猝不及防地撞入萧彻深邃的目光中。
那目光仿佛在说:我知你有算计,但最好,你的算计用对地方。
心口猛地一跳,楚玉衡慌忙垂眸:“奴……谨记世子教诲。”
萧彻没再说什么,将信折好。
窗外,天色渐晚,朔风渐起,吹得窗纸呜呜作响,果真带着几分北境的凛冽意味。
墨已磨好,浓黑如夜。
楚玉衡的心,却像被这北境吹来的风,搅动得难以平静。
第10章墨痕心迹
接连几日,楚玉衡清晨都会出现在院中。
萧彻练拳,他便在一旁跟着做些最基础的拉伸和动作。
他身子确实弱,几个简单的招式做下来便气息不稳,额角沁出细汗,苍白的脸颊也浮起淡淡的红晕。
萧彻并不亲自指导,只偶尔扫过一眼,冷声道:
“下盘不稳。”
“手臂无力。”
寥寥几句点评,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楚玉衡便咬着牙,一遍遍调整,直到力竭。
这日练完,楚玉衡扶着膝盖微微喘息,感觉四肢百骸都酸软不堪,却又有一种奇异的通透感。
萧彻扔给他一条干净的布巾:“擦擦。北境的兵,第一天也比你这强点。”
楚玉衡接过布巾,低声道:“奴愚钝。”
语气里却没什么沮丧,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用过早膳,书房里的气氛比往日更沉凝些。
萧彻收到朔州来的急报,似乎边关局势有变,他眉心一直蹙着,对着地图和文书,许久不语。
秦苍进出了两次,脸色也都十分凝重。
楚玉衡愈发小心翼翼,磨墨、添茶、整理文书,动作轻得几乎无声。
他将需要萧彻过目的文书按紧急程度分好,整齐地放在桌角,又将几份可能相关的旧档节略找出,压在下面,以备查询。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入,尘埃在光柱中安静飞舞。
萧彻终于处理完手头最急迫的事务,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桌角那摞被整理得一丝不苟的文书上。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是楚玉衡刚抄录好的边境粮草核算清单。
字迹依旧清峻工整,数字清晰,条理分明。
他看着那字,忽然道:“你的字,师从何人?”
楚玉衡正在更换案上即将燃尽的烛芯,闻言手指微微一颤,蜡油差点滴落。
他稳了稳心神,低声道:“幼时……曾随家中西席习字,临的是柳公权帖。”
“柳体骨力遒劲,结体严谨。你的字,”萧彻目光仍落在纸上,“形似了,力道却不足,过于敛藏,失其风骨。”
他点评得毫不客气,一如他教习武艺时那般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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