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碎片四溅,散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他颓然倒下,胃里翻江倒海,喉咙火烧火燎。劣质酒精灼烧着他的神经,却无法带来真正的麻木。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不轻不重,带着一种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
陈远猛地一僵,警惕地望向门口。是赵铭派人来找麻烦?还是旅馆老板?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又敲了三下。然后,一个带着点慵懒、却又透着奇特质朴力量的女声响起:“里面的小哥,开门。看你晚上没吃饭,在“张记”给你订了一碗面。热乎的。”
陈远愣住了。面?他疑窦丛生,但那声音里似乎没有恶意,反而有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他勉强撑起身,踉跄着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四十岁的风霜和三十岁的风韵,奇异地交织在一起。身高约莫一米六五,身材丰腴匀称,像一颗熟透的蜜桃,散发着接地气的生命力。
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旧毛衣,下身是条黑色的耐磨裤子,围裙还系在腰间,上面沾着些许面粉和油渍。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几缕乌黑的发丝挣脱出来,垂落在她光滑饱满的额角和细腻的颈边。
她的脸庞是标准的鹅蛋脸,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眼角已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却并不显老态,反而添了几分历经世事的韵味。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瞳孔是纯正的黑色,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通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慈悲。
她的鼻子挺直,嘴唇饱满,未施脂粉,嘴角自然上扬,即使不笑也带着点暖意,但仔细看去,那暖意底下,却沉淀着深深的沧桑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她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搪瓷碗,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面条,浓郁的、带着葱花和牛肉香气的白雾氤氲升起,瞬间驱散了门口冰冷的空气和霉味,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温暖。
“喏,趁热吃。”女人把碗往前递了递,目光快速扫过陈远苍白憔悴的脸、湿漉漉的头发、以及手臂上那刺眼的、渗血的纱布。她的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好奇,只是一种平静的了然,仿佛见过太多像他这样落魄狼狈的伤心人。“张记开了几十年了,就这点牛肉还拿得出手,炖了一下午了,烂乎。”
陈远怔怔地看着那碗面。清澈的汤底,炖得酥烂的深色牛肉块,翠绿的葱花,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卧在一边。这碗面对比他空荡荡、被酒精灼烧的胃和冰冷的心,形成了太过强烈的冲击。他的喉咙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发什么呆?接着啊。”女人语气很自然,带着点淡淡的催促,仿佛只是给邻居送点吃的,“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坎过不去?跟自己的身子骨过不去,最傻。”她不由分说地将沉甸甸的搪瓷碗塞进陈远手里。碗壁滚烫,那温度透过瓷器瞬间熨帖到他冰冷的手心,让他猛地一颤。
“……谢谢。”陈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他端着那碗面,像端着一份无法承受的重量。
女人摆摆手,随意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谢什么,一碗面而已。我是这儿的老板娘,街坊都叫我红姐。”她说着,目光再次掠过陈远的脸,那双通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光,像是确认了什么。“看你的样子,是遇到事了吧?这世道,谁还没个沟沟坎坎。吃饱了,睡一觉,天塌不下来。”
她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又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一张边缘有些磨损的名片,递了过来。名片很普通,白色底子,只印着一个“红”字,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没有头衔,没有地址。
“要是……真遇到什么难处,一时半会儿绕不过去,”红姐的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别的本事没有,打听点消息、找个落脚地儿,或许能帮上点忙。”
陈远接过那张轻薄的名片,指尖感受到纸张的粗糙。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红姐的女人,她的善意出现得突兀又自然,带着市井的泼辣和一种神秘的穿透力。他此刻脑子昏沉,无法深思,只是下意识地攥紧了名片,再次低声道:“……谢谢红姐。”
“行了,快进去吃吧,面该坨了。”红姐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下楼去了。她的脚步声沉稳而富有节奏,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陈远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站在原地,直到楼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关上门,回到房间,将那碗面放在摇晃的桌子上。诱人的香气弥漫在霉味和酒精味中,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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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来,拿起筷子,挑起一箸面条。面条劲道,汤汁浓郁鲜美,牛肉入口即化,荷包蛋的流心蛋黄混合着汤汁,带来一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慰藉。他一口一口地吃着,滚烫的食物下肚,驱散了部分寒意和胃里的抽搐。吃着吃着,视线再次模糊,滚烫的液体大滴大滴地砸进碗里,和汤汁混在一起。这不是之前绝望的嘶吼,而是一种无声的、复杂的宣泄。在这极致的冰冷和背叛之后,这一点点来自陌生人的、不带任何要求的温暖,反而更轻易地戳破了他强撑的硬壳。
吃完面,胃里暖和了,身体却感到更深的疲惫。他看着手里那张只印着一个“红”字的名片,看了很久,然后小心地把它和那张写着林震霆号码的纸条放在了一起,塞进贴身口袋。
酒精的后劲再次袭来,混合着身体的极度疲惫和那碗面带来的短暂安宁,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次,虽然依旧不安,但梦中那冰冷的雨夜和刺耳的撕裂声里,似乎隐约多了一丝微弱却固执的温暖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冰冷的绝望和胃部的抽搐中再次半醒……。这一次,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万念俱灰。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三年的搏命,换来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和羞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这样沉沦下去,让黑暗和酒精带走一切……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深渊的那一刻,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裤兜里一个坚硬的、小小的东西,硌了他一下,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是什么?
他麻木地伸手,在同样湿透的工装裤兜里摸索着。指尖传来一种温润微凉的触感。
他费力地将它掏了出来。
黑暗中,借着窗外城市永不熄灭、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勉强看清了掌心的物件——那枚黝黑的、毫不起眼的墨玉扳指。是那个叫林震霆的男人,在风暴过后的破败船舱里,塞给他的所谓“信物”。
“持此物…无论你在世界何处…遇到任何难处…都可以用它来找我…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林震霆能做到…绝无二话……”
林震霆那沉稳而郑重的声音,如同穿透层层浓雾和酒精麻痹的回响,微弱却异常清晰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任何要求?陈远混沌的意识里,瞬间被点燃了一簇幽蓝色的鬼火!他看到了赵铭那张用钱砸人的、轻蔑的嘴脸!看到了王婷撕碎婚书时那怨毒的快意!看到了他们依偎在“他的”房子里那副恶心的嘴脸!
一个疯狂的、带着极致自毁和毁灭性报复的念头,如同黑暗深渊里骤然亮起的鬼火,猛地攫住了他!
好!任何要求是吧?
那就让你们看看!看看我这个“臭打渔的”,用这条“贱命”换来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看看你们口中的“有钱人”,在我面前,又算个什么东西!我要让你们跪着!把撕碎的纸,一片片舔起来!
这念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扭曲的快感,瞬间点燃了他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尽管那火焰是冰冷的、幽蓝色的,充满了疯狂!
他用颤抖的、沾满劣质酒气、汗水和污渍的手,在同样湿透的衣兜里摸索着。终于,他摸到了那张被折得小小的、边缘已经有些模糊的防水纸条——那张写着林震霆私人号码的纸片。
展开。上面的数字在昏暗中模糊不清。
他挣扎着爬下床,踉跄着扑向房间里那部老旧的、按键都掉了漆的座机电话。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忙音。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浓重的酒味和绝望的余烬,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了下去。手指因为颤抖和酒精的作用,好几次按错了键,他暴躁地挂断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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