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像在课堂上忽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浑身都僵了一下。
他默默转过身,用眼神示意我赶紧行动起来——他这模样,倒很心虚似的。
大约天底下的老师都一样可怕吧。
可惜白厄的老实都是一时的。他若是和老师熟悉起来,对方恰好是不介意的人,他连掀翻课堂都有可能。
我走到遮阳棚内,站在智种学派摆满宣传资料的桌前。我没有提出疑问,拿起一本宣传册开始翻阅:授课教师是阿那克萨戈拉斯,备注是不要叫他那刻夏。
那就是一定要叫“那刻夏”的意思。
“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我有一些疑问。”我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学者。
他同样注视着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点趣味,一点惊讶以及一点鼓励。他大约没有碰见过在招生宣传现场向他提问的学生。
“请说。”他点头同意。
“我看见了你的个人履历。你原本是敬拜学派的学生,但你选择了与之背道而驰的道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问。
这是我内心的困惑吗?我不太确定。
提出这个问题的动机或许是潜藏在我过去生活的几年里,藏在奥赫玛的大街小巷——那些虔诚到近乎愚昧的信徒,我对他们的行为匪夷所思。
“好问题。但我需要提前明确你的想法——你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阿那克萨戈拉斯反问道。
“我很困惑……刻法勒广场汇聚了大部分虔诚的信徒,他们狂热地信仰神明,但神明从不青睐某人。”
我想起读书时匆匆走过时的场景。
即便纷争眷属袭击奥赫玛,城中乱作一团,信徒们仍然不愿意逃跑,只一味祈祷。
“为什么从不主动反抗,而是被动地等待他人拯救?为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美梦,从不思考人类正面临的困境?
“神明也会流血,会感觉到疼痛……恐怕没有义务无私奉献。
“但与他们不同的是,你迈开了反抗与质疑的步伐。我想知道老师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创立了智种学派?”
阿那克萨戈拉斯赞赏地点头了。他或许非常欣赏质疑的态度。
“不错。你困惑的根本正来自于这座伟大的圣城——奥赫玛。奥赫玛是元老院的奥赫玛,是黄金裔的奥赫玛,但是,它偏偏不是奥赫玛人的奥赫玛。奥赫玛人是抽象的集体概念,绝非具体的某人。”
学者扬起嘲讽的笑。
“是谁赋予元老院权力?是谁赋予黄金裔权力?又是谁赋予神明权力?正是奥赫玛人——他们让渡了权力,只想过安逸的生活。看吧,如果郊外难民庇护所也拥有稳定的物质条件,难民和奥赫玛人不会有任何差别。”
我看向他的双眸,捕捉到一缕诡谲的光彩。
“一样的愚昧,一样的盲信。逃避责任,逃避灾难,自欺欺人,祈祷一觉醒来神明拯救了全世界。”他说。
“个人的能力在天灾之下显得单薄,我不能对所有人持否定的态度。”我说,“奥赫玛也有人群为文明的存续付出努力。”
“我否定的是其中愚昧之人——偏偏他们占大多数。难道求神拜佛就算努力了吗?”
“不算。但信徒的人生不止有虔诚的一方面。我没有看见,不代表它并不存在。”
“哼——没有看见他们享乐,没有看见他们被轻率地欺骗、愚弄?连质疑接受到的信息的勇气都没有,无怪乎将神明想象得至高无上。
“我不否认他们拥有完整的人生与选择的自由,但他们的懒惰与失权只会导致一种结果——看似自由,实际上只是做出了掌握权力的人希望他们做出的选择。
“真正的自由是想不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但公民大会投票表决时,你无法保证他们的意志。”
“被利用的人并没有错……犯下过错的是有心利用人性、颠倒黑白的恶人。”
我目光游移。我以为自己想了很多。但大脑空空荡荡,没有翻出相关记忆。我什么也没想起来。大量空缺的记忆让我感到一丝不适。
“但被利用造成的伤害无可挽回。”阿那克萨戈拉斯镇定自若,“如果人人都能在盲信之前保留质疑的态度,这世上的悲惨案例会大大减少。不是吗?”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被他说服了。
恶人是除不尽的,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民族,都不免有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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