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摸摸看,可能感觉到什么?&rdo;
安邦太迷惑不解地看着妻子,他抚摸了一会儿,好像没发现妻子有什么不对劲儿。杏儿见丈夫这么迟钝,撅起可爱的小嘴,但她太高兴了,她要把这股高兴劲儿&ldo;传染&rdo;给丈夫:
&ldo;你趴在这里听一听。&rdo;
安邦太把耳朵凑到杏儿的肚皮上,听了好一阵子,才说:
&ldo;我听见了,你的肚子饿了,在&lso;叽里咕噜&rso;地叫呢!&rdo;
&ldo;别的没听见什么?&rdo;
&ldo;你肚子里又没有天,难道还能打雷不成。&rdo;
&ldo;打雷,何止是打雷,是打了个大惊雷。&rdo;
杏儿笑眯眯地继续说:
&ldo;这雷呀,打一声叫一声爹。&rdo;
&ldo;什么?你说清楚些。&rdo;
安邦太忽地坐了起来,他不敢相信妻子说的是真的。十年了,他盼了十年的儿子,一年一年的落空,近些年,他失望了,不再盼儿。今天听妻子这么一说,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兴奋地抓住妻子的手一个劲地紧捏着,仿佛一松手,儿子就从他的身边溜走似的。
&ldo;你快说说,有几时了?可靠吗?&rdo;
&ldo;大概两个多月吧,开始我也不敢相信,所以就没告诉你,至到前几天,我的&lso;那个&rso;一直没来,可偏偏不想吃东西,见了油腻就恶心。昨天我去问我娘,她告诉我可能是有了吧。&rdo;
杏儿向丈夫轻轻地描述着,两个人边说边乐,一阵阵吃吃地笑声传到隔壁安邦太父母那里,老俩口直纳闷:&ldo;有什么喜事!&rdo;又过了七八天,安邦太带着杏儿去她姥姥家,找到了那位老郎中,一经把脉,老郎中拱手道喜:
&ldo;恭禧、恭禧,枯木逢春啊,两个喜得贵子,已近三个月
安邦太差点没跳起来:
&ldo;我有儿子啦。&rdo;
杏儿怀上孩子的消息传到安邦大的爹娘耳里,老两口乐疯了。这安家就安邦太没儿子,老二安邦杰儿女成群,这下可好了,长房有了儿子,老两口的心病没了。杏儿的婆婆把几个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全拿来了:
&ldo;娘,留着您老自己补补身子吧。&rdo;
&ldo;不,不,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补什么身子,多活一天都是累赘。你现在怀着孩子,一个人养两张口,不容易呀。&rdo;
老人一辈子先后生育十次,一共加起来也没吃上20个鸡蛋。
这会儿,她把安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别说让她拿出几个鸡蛋,就是拿出老命,她也会干的。安邦太为了让杏儿调养好身体,总是一大早就上山打点野兔之类回来,杏儿一看肉类油腻东西就反胃,一口也吃不下去。到了秋天,杏儿的肚子一天天地鼓了起来,初冬来临,寒风刺骨,凉气袭人,安邦太跳下冰冷的小青河中,用鱼篓去罩小鱼,那活鱼汤又鲜又香,杏儿可爱喝了。安邦太一天一天地精心服侍妻子,杏儿的肚子一天天地鼓胀,每到晚上,安邦太就给妻子轻轻地揉揉肩,捏捏腿,杏儿怀着他的儿子,这孩子可是盼了十几年才盼来的,一定是个宝。
&ldo;杏儿,瞧你现在又白又胖的,儿子也一定白白胖胖。&rdo;
&ldo;唉哟,孩子的小腿在踢我呢,他的小手也在掐我。&rdo;
胎儿的每一次运动都能引起夫妻俩的一阵激动,安邦太轻轻地拍打妻子那凸出的肚子:
&ldo;好儿子,老实一点,别踢痛了你娘。&rdo;
&ldo;不疼,孩子踢得一点都不疼,这孩子将来一定很孝顺。你说:咱孩子长成什么样?是个男孩,还是女娃?我呀,可想生个
女娃了,她长得漂漂亮亮的,大辫子又长又黑,笑起来像个小铃挡,她呀,不到十岁就能帮我做饭、洗衣、劈柴。大的是个女娃,等以后,我再多给你生几个儿子。&rdo;
妻子憧憬着未来,安邦太也有自己的渴望:
&ldo;不,这第一个孩子要男孩,男孩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这孩子要长着高高的个儿,粗壮的身体,浓眉大眼,我教他种田、打猎。&rdo;
&ldo;是儿子我当然很高兴,不过我不要他学种田、学打猎。我要供他读书,咱们省吃俭用,供他考秀才,中举人,做大官,干大事。&rdo;
夫妻俩就这么憧憬着、梦想着,急切地盼望着孩子的到来。
一天,一个看风水、算命相的先生打安家门口经过,他迟疑了一会儿,又是摇头,又是喷嘴,走了。安邦太的爹听说后,认为这位先生一定看出了点什么,便紧追到村外:
&ldo;老先生,请慢走。&rdo;
算命先生稍作留步,眯着双眼,等待安邦太的爹发话:
&ldo;老先生,刚才你在我家门前经过时,又摇头,又喷嘴,一定有什么事。&rdo;
&ldo;哦,那是本人的习惯动作,没什么。&rdo;
安邦太的爹心里明白不是&ldo;没什么&rdo;,而一定是&ldo;有什么&rdo;,只不过算命先生不愿说罢了。他哪里肯放过这算命先生,死活硬拉硬拖,好歹才把算命先生请到了家,他连忙让家人到集上打酒买肉,款待先生。酒足饭饱之后,算命先生掐着手指头,嘴里不住地嘀咕着什么,然后开口了:
&ldo;命为天定,不可违也。若是不信,必遭劫难。刚才本先生从你家门前经过,一眼就看出来,你们这宅子走势不好,这宅子落在一块&lso;棺材地&rso;里,这&lso;棺材地&rso;,即上大底小之形,宅妨人,住在这种宅子里,阴盛阳衰,阳气不足也。若要破这重重阴气,必弃宅择地另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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