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郭嘉点头,“未拔刀,是最重的一步。”
鸩又道:“白马城中‘嚣’未散,城东鼓点不齐,城北角起又止。”
“听。”郭嘉侧耳。风里真的有一丝尖,又像被一只手按了按。他轻轻笑一下:“他们在自己乱自己。我们不帮。”
他把“观人”的门只开了一线。城头某个把总头上悬着一只黄狐,狐尾在风里抖,眼里是惶然。狐之下站着的那个老吏头上却是一只乌龟,缩得紧,背厚,呼吸慢。他不看多,只看这二人,便知城内“疾”的程度:狐多,龟少。狐多,堪吓;龟少,堪取。便放下门,不再窥。
“军师。”荀彧的传令从鼓楼送来,“城心可稳。白马市旧亭笑声已止,疑未起。可以听下一拍。”
“下一拍——”郭嘉抬笔,在纸上点了一点,又划一横,“炉。”他把这笔画在心里,又轻轻说出四个字:“意志为炉。”
这四个字不是法旨,是他今晚给自己下的命令。炉在内,刀在外。炉若不稳,刀即失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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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炉”的字写完,转身向北。远处夜色正退,东方有一线极轻的白,像火被风一吹,留下的灰。灰不脏。灰是计数。乌巢一役的灰,直到此刻仍在风里如盐一般薄薄撒着,在人的舌尖上留下一个“饱”的幻。那个幻会把白马的贪再推高一指。他们会以为自己还能再撑一夜。再撑一夜,就是我们的“快”。
“文若。”他唤,“尾音再加一息。”
鼓楼上,荀彧抬手,鼓手的腕轻轻一勒。尾音一息,整座城心像被无形的线又拉紧一分。张辽在城外听见,微微点头。他抬鞭,三股轻骑向左如游,向右如折。许褚在右侧压手,刀仍背在掌中。曹操侧过半身,看了一眼城门的槛木。他在心里数:三,二,一。
城里有人终于难忍,放出第一排箭。箭齐得不好,十二支里有四支偏上,三支偏下,五支正。他们以为这一排能试出城外阵列的实心与虚处。不知外阵的三股黑线恰恰在上一息换了位置,虚实调了半步。箭落地,黑影未乱。城上人的心先乱,角声又起,起得短,落得快。
“可以上‘字’了。”张辽低声说。他提鞭,在地上点了一点。三股黑线向前合,合成一个极简单的“人”字。人字一覆,城根被那两笔轻轻一压,压在城墙的气上。墙不是人,但墙“呼吸”。这一压,让墙的呼吸也慢了一下。慢是最好的“削”。
郭嘉在城中以指为槌,落在阵盘上三下。不是“术”,是“拍”。第一下,止。第二下,切。第三下,放。三下落完,他回身再入井,把炉门扣紧。他怕“胜”的快感把炉里最早那三件“小事”的火吹灭。一灭,就只剩“火”。他不要“火”。他要“人”。
井内龙煞抖了一下尾。不是躁,是兴奋。它像被带去第一回真正的战阵,不在血泊,不在梦中,在礼与拍子的夹缝里。它学着抬头,不吼;学着低头,不卑。它在门后立着,像一列要出征的兽,等一声呼哨。
呼哨终于从城外某一处暗角吹来。不是敌,是我。张辽的前探在城角找到了那座小庙背后的暗沟,沟出口修得巧,是袁军搬“逆音”鼓时用的小道。道不宽,只容两人侧身。此道一现,“切”的位置有了。张辽不进,他只是把两块石往沟口一压,让风从那里绕。逆音彻底丧了半条命。
“主公。”张辽回报,“可以上墙。”
曹操点头:“许褚。”
“在。”许褚一步出,刀才出鞘半寸,又压回。他背身过去,双臂一抱,把一根用于栓马的桩连根拔起,肩一顶,桩端楔在城根已松的砖缝。再退半步,肩再顶。砖未动,气已回。他不急,再顶第三下,砖松。松到他满意的程度,他才让手里的刀轻轻出鞘一寸,压在缝里,“嗒”的一声,刀背正正嵌住。他以刀为楔,以肩为槌。第三下落,城根轻响。响不大,城上人未觉,他自己先觉,觉在骨上:稳。
“起。”曹操的声像一枚刚好合着拍子的钉落在木上。三股黑线同时上。张辽最先沾石,许褚把刀一个“倒压”,在缝里留住足够的空,以便第二人插足。后队不嚷,前队不喘。角声在城上又乱一阵,很快被墙内的自己遮住。
郭嘉把阵盘收进匣,匣上那道极浅的划痕像笑。他提笔,在纸角添了两行——
“逆音既叩,炉须先起。
炉既起,术可退;志不退。”
他放下笔,走到帐口。风把他袖摆轻轻掀了一指。他忽然觉得这一指很像火里刚刚扬起来又落下去的灰。他伸手,用指背虚虚按了按。按住,不让它飞进眼。他笑了一下。笑不是为敌,是为己:今晚,他在自己里赢了一次。
“军师。”鸩又一次从影里出来,低声:“城东小庙已空。程仲德留了三块砖在风口。庙角有盐。反拍的鼓皮上缠了马鬃。”
“记下。”郭嘉道,“盐可以留,鬃须烧。留盐,让风记得我们;烧鬃,让人忘了术。”
鸩点头。她依言办事,从不问多。她退去,影贴着地拐过一角,像一把轻轻入鞘的刀。
夜更四响。白马城外的一线白已向上爬了两指。城上有东西被推倒的声,像木与石在短暂争执后各退一步。张辽的旗不露字,旗上的那根白线配着夜色一起动,像两根弦在同一条风里振。
“奉孝。”曹操在心里唤,“炉可稳?”
“稳。”郭嘉答。他没有再入井。他知道炉今夜已成,不必再敲。他把心头那枚“逆音”的小墨点用指尖抹平,墨未散,心已静。他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今夜的四字诀:“意志为炉。”
炉的光不耀人。它只够照见“度”,照见刀在何时能多出半寸,又在何时必须退回半寸。它也照见了他自己的一处险:胜久则心硬。心一硬,三禁就会松。松不是裂,是忽略。忽略,永远是人最容易的败。
他把这处险记在纸上:——“警胜。”
纸未干,城外传来一声极短的“嗒”。不是我军之声,是城上某人手中的弩机被汗打滑,扣早了一瞬。“早”,是败。郭嘉心里那口井像被雨点轻轻打了一下。他再不看。他怕自己的心也“早”。他走回案前,执笔,在“炉”下添了六字:“以礼为模,以人铸。”
六字落下,外头风如愿转一分。张辽第七梯已合于女墙,许褚的肩在城根最后一次用力,刀背稳稳楔住。曹操策马前出,仰首不言,唇边一根极细的白线轻轻动了一下。那根线从营前的小旗上一直拉到他的唇角,再从唇角拉到城头的阴影里。线不粗,线很稳。稳到足以把一个城门上的闩钩,拉松半寸。
“时到。”张辽踏上城砖,回身一记横扫,把一名失足的守兵拍倒在女墙内侧。他不补刀。他让那人滚下去,滚出了他的刀影。他把空出的那一尺半让给后来的足。许褚终于拔刀。刀不是往前,是往下。他把刀面当盾,挡住从城内冒出来的三支乱箭。乱箭在刀面上“叮叮”作响,溜走,落地。
“入。”曹操终究吐出了这一字。不是喊,是说。说字落地,风应,地应,人应。
郭嘉在帐中听见。他不再看阵盘,不再看纸。他只把手背按在心口,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从他胸里出,顺着风往东走。走到城根,走到城头,走到庙角,走到旧亭,走到粥棚,走到每一把今夜未曾用痛去写字的手背上。
他在心里又说了一遍:“神魂之战,意志为炉。”
井中之火不再跳。它只是温。温如一盏在古井边上被人放下的灯。灯不照远,够照见一张脸,一只手,一条路。路向东,路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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