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庙台阶下。”郭嘉淡淡,“有人把它藏在一块没磨平的砖底下。——太素观曾在这里讲过经。经没了。砖还在。”
曹操笑了一下,笑意抬到眼里,又落下来,“你连经都想好了。”
“我想的是‘名’。”郭嘉道,“这几页纸要让人看见,不要让人看懂。看见就够。——‘王师有法,不扰民’四个字,要有人信。信了,丝票的‘安’,就稳。”
荀彧把那几页残纸合上,收在怀里。桥边的风掠过,掠起薄布的一角。布下的字露出一个直笔。直笔斩下去,像一把刀。刀不是杀人用,是割开的。割开的是一条路。路有名,名在天子上,也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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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照影柜前的队排得不长,人却不散。
有人来了看一眼,又退到旁边。旁边有人低声问:“真的不加息?”柜前的吏轻轻笑,“不加。夜里不兑。白日兑。兑的时候,只问名,不问来路。问名,是为了明年还认得你。”
人群里有人笑:“明年?”
“明年你也要吃饭。”吏把‘安’印按在票上,印底的“盐星”在阳光里闪了一瞬,“活着的人,明年都会来。”
笑声在阳光里散了,散成一阵很轻的暖。暖里掺着姜味。姜味多了一把。粥棚里的人把碗端得更稳。碗稳的时候,手会慢一点。慢一点的时候,眼会亮一点。
……
夜里,暗影之眼汇回第一张“金蚕脉络图”。图不大,只一张轻薄的绢。
绢上的线像雨丝,被风吹得倾斜,却都朝同一个方向。方向写着两字:回流。荀彧看着那张图,胸口的铃沉了一晚,终于轻轻响了一下。他抬眼看郭嘉。郭嘉也抬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了一下,又分开。像两根绷在同一口弓上的弦,各自收住力。
“活种?”荀彧问。
“到一半。”卫峥道,“另一半在路上。被人截,未见血。——留下‘白帛记’。”
“袁氏。”程昱笑,笑里有一点兴味,“他要跟我们赌‘息’。”
“他赌的是快。”郭嘉摇头,“我们赌的是久。——让他去快。”
他把视线转回图上,指尖落在许都的那一点,像落在一个尚未燃尽的炭上。炭发出一点看不见的红。他轻轻道:“明日,发新样丝票,出三问。”
“哪三问?”荀彧问。
“问‘印’:何为‘安印’之短收笔。问‘线’:何为‘金线微纹’之真。问‘盐’:何为‘盐星’之涩。问是问,答不答不紧。只要人读,影子就慌。”
程昱笑出声,“你在教人识假。”
“我在教人识真。”郭嘉微俯身,咳了一声,手掌按在匣盖上,像按住一只试图从木盒里飞出来的虫,“识真之后,人就会自己把假丢进水里。——影子,最怕水。”
帐外的雨又细了一阵,细得像有人用手指从天边拧出的一线水。
水顺着新铺的路往北。路上立着的木标更直了,直得像一个字。那个字叫“讨逆”。字下的小字写着:“不扰民。”
……
——鸩视觉。
第三夜。南门驿的灰记住了十七双脚。脚印里的盐星有三种形状。
第一种粗,第二种薄,第三种有点碎。碎的那种最贵。碎的盐星来自江边。江边的风狠,盐粒在风里会砸开。砸开的时候,它们会把一点海的苦留给我。那点苦很轻。我把它记在舌头上。
我在桥下看影子。影在石缝里挪,像鱼。我不捞鱼。捞鱼的是灯。灯不在桥下,在桥上。灯要在字上。字一揭,鱼就抬头。
我把短笛含在唇间。笛不出声。笛里藏了一枚很小的纸。纸上画的是凰尾纹。纹不是给人看的。是给线看的。线看见自己的尾巴,会回头。
我把笛吹了一下,没有声。我的影子从桥洞下脱开,贴着石壁上了岸。
岸边有一只箱。箱上贴着“王师封签”。我把封签的角轻轻抬起。角下有三根极细的丝,丝里有盐。我笑了一下。笑在石里,没人看见。
——
次日清晨,庙桥的布被揭起。两个“正逆之界”字正正当当立在桥心。
字的收笔很狠,笔锋落下的地方,石里有一粒盐星。阳光一照,那粒盐星亮了一瞬。亮得很小,却真。
桥边的车停了一列。列尾是一只不显眼的小箱。箱上贴着“王师封签”。封签的收笔很短。短得像某个不肯多说的人的唇。箱被打开时,人群安静了一次。
安静里有一枚很轻的声,像纸翻页。箱里不是金,不是丝,是一排排小小的白瓷盅。盅里躺着“活”。那活很细,细得像风。
“母种。”荀彧低声。
“王师送,不扰民。”郭嘉道。
他把那句话说完,咳了一声。咳被他按回去。按回去的时候,他的指尖在罗盘匣上滑了一下。匣盖冷。冷得像雨后的石。石在阳光里也冷。冷的时候,刀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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