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里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在雷昊和阿哲的照料下,沈砚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稳定下来,虽然离痊愈还早,但至少不再有生命危险。林晚的脚踝也消肿了不少,虽然走路仍有些跛,但已不需要时刻依赖那根金属管。
大部分时间,沈砚都在沉睡。失血和感染耗尽了他的体力,睡眠是身体最好的修复方式。林晚就守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有时看看阿哲找给她的旧杂志,更多时候只是看着他出神。
他睡着的时候,眉宇间的冷厉和警惕会消散,显出一种近乎纯粹的安静。林晚会想起那幅素描,想起他笔记本里那些苍凉又敏锐的文字,心绪复杂难言。
这天下午,阿哲趴在操作台前小憩,雷昊去例行巡查通道。安全屋里格外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林晚正低头翻着一本纸张泛黄的旧书,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压抑的、极其痛苦的呻吟。
她立刻抬头望去。
沈砚似乎陷入了噩梦。他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头在枕头上不安地辗转,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不……不是那里……”他含糊地呓语着,声音破碎,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走……快走……”
林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放下书,下意识地站起身,靠近床边。
“……孩子……有孩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停手!我命令你们停手!”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口的毯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正徒劳地想要阻止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林晚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轻声唤他:“沈砚?沈砚!醒醒!你做噩梦了!”
她不敢贸然碰他,只能焦急地站在床边。
沈砚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眼睛骤然睁开!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冷静深邃,只剩下全然的惊恐、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他剧烈地喘息着,瞳孔在灯光下急剧收缩,视线没有焦点,仿佛还沉浸在可怕的梦魇里。
“……沈砚?”林晚被他眼中的情绪震慑,声音放得更轻,带着小心翼翼。
她的声音似乎终于穿透了那层恐惧的迷雾。沈砚的瞳孔缓缓聚焦,视线落在她写满担忧的脸上。
几秒的死寂。
他眼中的惊恐和痛苦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一种极快的、几乎是本能的冰冷和警惕所取代。他猛地别开视线,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左肩的伤口,痛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你别乱动!”林晚顾不上刚才的尴尬,急忙上前一步,想扶他又不知从何下手,“伤口会裂开的!”
沈砚没有看她,只是依言不再用力,重新躺了回去,胸膛依旧微微起伏,呼吸尚未完全平复。他闭上眼,抬起右手,用手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挡住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
这个动作,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抗拒。
林晚僵在原地,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苍白的嘴唇,刚才他呓语中那些破碎的词语——“不是那里”、“孩子”、“停手”——像冰锥一样刺进她的脑海里,带来一阵寒意和可怕的猜想。
那不是普通的噩梦。那听起来……像是一场屠杀的回忆。一场涉及无辜者的、让他痛苦至今的屠杀。
她的正义感让她本能地感到震惊和不适,可看着他此刻脆弱又抗拒的样子,那些质问和怀疑却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沈砚盖着眼睛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从手臂下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我没事了。只是噩梦。”
林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默默地退回椅子边坐下,却没有再看杂志,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交织的手指,心乱如麻。
他是“寒鸦”。一个顶尖的“清洁工”。他的手上……怎么可能不沾满鲜血?她早就该想到的。可当那些血腥的可能以如此直白而残酷的方式,透过他的痛苦呈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准备远远不够。
理智告诉她应该警惕、应该恐惧,甚至应该厌恶。可情感上……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他昏迷时脆弱依赖的样子,是他素描本里那个温柔凝视她的视角,是他此刻痛苦抗拒的侧影。
两种情绪在她心中剧烈地拉扯,让她无所适从。
床上传来细微的响动。沈砚放下了手臂,睁开了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抹去的疲惫和阴影。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林晚低垂的、显得有些疏离的头顶,沉默了片刻。
“吓到你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哑,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林晚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仿佛刚才那个失态崩溃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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