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颗山岳般的蛇头,从天空的每一个角落,封死了楚泽所有的退路。
那腥臭的狂风,如同无数怨魂的利爪,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玄色王袍,发出刺耳的布帛撕裂声。
空气中弥漫着足以融化钢铁的剧毒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一团燃烧的炭火。
远方,大秦军阵之中,蒙恬的眼眶几乎要瞪裂开来。他那只紧握着青铜长剑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
他想下令冲锋,想让那黑色的钢铁洪流去为他们的王,撞开一条生路。
可理智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地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明白,在这种神魔般的对决中,任何凡人的军队冲上去,都无法改变战局,只会沦为魔神泄愤的食粮,成为君主心中不必要的负担。
他只能看着,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死死地看着。
看着他的王,即将被那八张足以吞噬日月的巨口,彻底碾碎。
就在那八张巨口即将合拢,天地间的一切光芒都仿佛要被吞噬的刹那。
楚泽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观战者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那一瞬间,外界所有的喧嚣,无论是大蛇的咆哮,还是远方将士们绝望的呐喊,都仿佛潮水般退去。
他的心神,沉入了一片温润的白金色光海之中。
那是他手中雷霆之锤的核心,是白起最后留下的灵魂火种。
他能感觉到,那火种之中,没有了被操控的痛苦,没有了杀戮的疯狂,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属于一名武将最本源的战斗意志。
以及对他那份跨越了生死的绝对忠诚。
一股暖流,从锤柄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紧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却又无比清晰的战斗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无数个日夜,在尸山血海中挥舞镰刀的记忆。
是如何判断敌人最脆弱的节点,是如何用最小的力气,斩断最坚韧的甲胄,是如何在万军之中,精准地锁定敌方主将的灵魂。
……
那是属于杀神白起,一生征战的武道精华!
“将军……”
楚泽在心中,轻轻地呢念着。
“你的遗志,朕,收到了。”
下一秒,他猛然睁开双眼!
那双眼眸之中,不再有暴君的疯狂,也没有圣王的悲悯,只剩下一种洞穿万物,直指本源的绝对冷静。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雷霆之锤。
对着那即将合拢的八张巨口,轻轻地挥了下去。
这一刻,所有观战者,无论是大秦的将士,还是高天原的阴阳师,仿佛都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听到了四个冰冷而威严的古字。
【杀神镇魂】
雷霆之锤上,没有爆发出预想中毁天灭地的狂暴雷光。
锤头上那颗白金色的熔炉核心,光芒大盛,无数道酷似白起那柄血色镰刀轨迹的白金色光刃,如同盛开的死亡莲华,向着四面八方,绽放开来。
这些光刃,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物质世界。
它们无视了八岐大蛇那坚不可摧的鳞甲,无视了那足以融化万物的剧毒吐息。
它们穿透了一切,直接斩在了那八颗头颅最深处,与安倍晴明相连的灵魂链接之上!
“嗷——!!!”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充满了灵魂层面剧痛的惨嚎,响彻了整个天地。
八岐大蛇那八颗山岳般的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齐齐从半空中坠落。
“轰!轰!轰!……”
连续八声沉闷的巨响,如同八颗陨石同时落地。
坚实的大地,被砸出了八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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