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心海如遭重锤!他自以为深藏不露,那些夤夜孤灯下的推演,那些在伤兵营中不经意展露的“惊世”技艺,竟悉数落入这看似温吞的曾经的主吏掾眼底?!
“更有此物!”萧何的声音带着近乎颤抖的激动,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沾满泥泞的竹简——正是韩信在项营时呕心沥血绘制的山川地势图与关隘攻防之策!
“此乃君遗落营中之物!某览之!韩信!君试言之,一介只通岐黄之术之人,如何能将山川形胜、兵力调度、粮秣转运、攻守转换之机,推演得如此洞若观火,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萧何将那卷竹简高高擎起,在清冷月华下,如同托举着传国玉玺,声音充满了震撼与狂喜的颤栗:
“君非医官!乃兵仙临凡!是足可搅动乾坤、定鼎八荒的绝世帅才!项梁、项羽有眼无珠,明珠暗投,弃君如敝履!此乃其此生至愚!是其不配拥有君这经天纬地之才!”
韩信如遭九天雷亟!握剑的手剧颤不已。
长久以来被压抑、被轻贱、被践踏于泥淖的才华与抱负,被萧何这字字泣血、句句诛心的呐喊,彻底点燃!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激荡直冲眼底,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那滚烫的屈辱之泪抑住。
“然则足下?沛公?”韩信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最后一丝试探的戒备,“沛公帐下,樊哙有万夫不当之勇,周勃忠谨可托腹心,夏侯婴机敏善断如流,曹参持重老成若山……又何须韩信一介‘弃履’?”
“彼等皆为猛将,乃营中柱石!”萧何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洞悉未来的智慧星火,“然沛公所缺,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乃能点石成金、挽狂澜于既倒的擎天玉柱!韩信,唯君!独君可当此任!”
他再次逼近一步,无视那冰冷的死亡威胁,声音低沉而蕴含万钧之力,抛出了那个足以颠覆韩信认知、亦将倾覆天下棋局的惊世赌局:
“韩信!君以为萧何今夜为何拼死追君?仅为沛公基业乎?非也!某为君!为不使君这绝世之才就此湮灭于草莽,为不使这乱世烽烟因失君而延绵无期!更是为了……让君亲手向那些轻君、贱君之人,讨回君应得之滔天荣光与无尽尊严!”
萧何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刺韩信灵魂深处那熊熊燃烧的恨意与不灭的渴望:
“项梁视君如草芥,随手弃之!项羽漠视君才,眼中唯余霸业与美人!虞瑶……彼女或属无辜,然其俨然已成君曾仰望却终成屈辱之源的那个世界的象征!君甘心否?韩信!君甘心怀揣这满腔愤懑与不世之才,如丧家之犬般无声遁去,任由彼等在君之废墟上筑起其煌煌殿堂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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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然不可!”萧何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在韩信耳畔,“随某归去!重返沛公麾下!萧何当倾尽心力,死谏沛公,拜君为将!授君纵横捭阖之天地!令君执掌千军万马!使君以一场场煊赫无匹的胜利,以敌酋的尸山血海,以整个天下匍匐于君脚下的无上威仪,去告谕项梁!告谕项羽!告谕所有漠视君之凡俗——尔等大谬!错得万劫不复!”
萧何的眼神燃烧着疯狂的赌徒烈焰,抛出了最终的、也是最甘美的诱饵,最狠辣的反击:
“试想!当有朝一日,君韩信之煌煌大军兵临彭城之下,当项羽那不可一世的重瞳终于映出君的猎猎帅旗,映出君挥斥方遒、将其百战精锐尽数碾为碎渣的英姿!当彼失去其城池,其霸业,乃至……其视若性命的一切!当彼从神坛轰然跌落,品尝到君今日千倍万倍的绝望与屈辱!那方是真正的复仇!那方是对君之才华最极致的昭彰!那方是君韩信,命定的无上归宿!”
月华如冰,芦荻在寒风中呜咽如泣。韩信的剑尖,不知何时已颓然低垂,无力地指向冰冷的冻土。胸膛剧烈起伏,萧何的话语,如同最狂暴的混沌飓风,在他心海掀起滔天巨浪,足以淹没星辰!
对项羽刻骨的恨意,被萧何精准地煽动、放大至极致,眼前仿佛已铺展出一幅无比甘美血腥的复仇画卷!那景象清晰如烙:
他韩信高踞九仞帅台,令旗所指,楚军如雪崩般溃散,霸王那震惊、暴怒、难以置信的重瞳被绝望吞噬……这毁灭的快感,瞬间淹没了所有屈辱与离意!
对虞瑶那份幽暗扭曲的情感(夹杂着被忽视的怨毒、因项羽而生的妒火、以及对其本身那份难以言说的、近乎亵渎的执念),亦被萧何巧妙牵引——征服项羽,便意味着征服那个他曾可望不可即的云端世界,意味着他有资格去俯视,甚至……去攫取那曾经遥不可及的一切?
这一念头如蚀心之焰,无声地蔓延,一点一滴蚕食着他仅存的清醒。
而萧何许诺的“拜将”,许诺的“天地”,更是直击他灵魂最深处的不灭渴望!才华终得见天日,抱负得以尽展,执掌千军万马,号令生杀予夺!这是他投笔从戎以来,铭刻骨髓的终极夙愿!
这份诱惑,比复仇的烈焰更灼热,比逃离的自由更沉重千钧!
归去?重返那个曾将他视为“弃履”的刘邦阵营?去为一个自己并不由衷敬服的沛公效犬马之劳?此念似仍有折辱。然则萧何勾勒的前景……那滔天的权柄,那酣畅淋漓的复仇,那证明自身、俯瞰寰宇的绝顶……这诱惑太过巨大!巨大到足以碾碎所有的不甘与犹疑,熔铸成新的铁石心肠!
韩信猛地昂首,眼中不再是离群孤狼的绝望与愤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熔铸了野心、仇恨与无尽权欲的、近乎妖异的、睥睨天下的锋芒!那光芒锐利如新发于硎的绝世名剑,寒光凛冽,直欲刺破这沉沉的永夜!
他死死盯住萧何因激动和疲惫而剧烈起伏的面容,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如同神只的低语:
“萧何……汝当谨记,若沛公负我,若汝今日之言有半字虚妄……”
萧何毫不犹豫地迎上那凌厉如刀、可裂金石的目光,斩钉截铁,如同以血魂立下天地之誓:
“萧何,愿以颈上头颅作保!若沛公不能拜君为将,不能令君尽展惊世之才,萧何,当自刎辕门,以谢君前!”
“善!”韩信猛地将手中长剑狠狠贯入脚下冻土!剑身嗡鸣震颤,如龙吟九霄,直没至柄!
他不再看那柄象征离去的旧剑,目光如炽燃的炼狱之火,投向西方——那是刘邦军营的方向,更是他复仇之火与权欲野心熊熊燃烧的原点!
“韩信,随汝归去!然某所求,非区区医官之位,非微末郎中之职!”他的声音在凛冽朔风中激荡回响,带着一种压抑太久、终于破土而出的、睥睨天下的绝决锋芒,“某要的是——上将军金印!是号令三军、生杀予夺的无上权柄!是……独属于韩信的血火沙场、不世功业!”
月华之下,萧何疲惫不堪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狂喜的光芒,那笑容里,有绝处逢生的庆幸,有对未来的无尽期冀,更藏着一丝押上全部身家性命、孤注一掷的疯狂,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韩信对项羽乃至整个项家军都有足够的了解、恨意。他深知,他追回的,非仅一人,而是一柄足以撕裂旧日乾坤、开辟崭新纪元的绝世凶刃!而代价,必将是整个天下的血海滔滔。
韩信翻身上了萧何带来的那匹神骏,不再回望一眼那倒毙的老马与深插冻土、犹自震颤的佩剑。他勒转马头,与萧何并辔而行,踏上了重返汉营的归途。
然此际心境,已判若霄壤。离去的丧家之犬已然魂灭,归来的,是一个胸中燃烧着焚天复仇烈焰、眼中闪烁着攫取权柄的寒芒、灵魂深处烙印着对旧主刻骨恨意与对昔日女神幽暗扭曲执念的——兵仙韩信!
夜风更劲,吹动无边芦荻,如泣如诉,仿佛为即将席卷八荒的腥风血雨,幽幽奏响了那宿命轮转的、悲怆而宏大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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