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中文网>医女秦楚 > 第345章 九粥至道有形（第2页）
第345章 九粥至道有形（第2页）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在泥水中瑟瑟发抖、翅膀被毒雨灼伤的幼鸟，用掌心温热的微光驱散它羽毛上的污秽与寒意。
同一时间，在另一处被洪水冲垮的兽穴旁，一个身形矫健、散发着野性气息的猎人身影显现。他敏捷地搬开断裂的巨木，将被困其中、奄奄一息的母豹和幼崽救出，将一团散发着暖意的光球送入母豹口中。
又一处，浑浊的溪流边，一个赤足的牧童身影蹲下，引导着惊慌失措的鹿群走向一处未被毒雨完全污染的高地，他口中发出安抚的哨音，竟与鹿鸣隐隐相合……
大禹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万千，行走于暴雨滂沱的山川河谷之间。时而是白发老翁，时而是精壮猎人，时而是懵懂牧童，时而是矫健的雄鹿，时而是低飞的雨燕……他的形态在人与兽、与草木精魂之间流转不定，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深邃眼眸中蕴含的、对天地间一切生灵的至深悲悯与守护之意！
“万灵同源，皆在道中！吾道，岂分人兽？”宏大而温和的声音，如同天地共鸣，在每一个濒临绝望的生灵心中响起。
最终，所有化身的力量与意念，重新汇聚于荆山之巅，那九尊旋转的青铜巨鼎虚影之下！大禹的本体，立于九鼎虚影环绕的中心。他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玄奥的法印，周身光芒与九鼎虚影交相辉映！
“引九天清露！”大禹清喝。
九鼎虚影猛地一震，鼎口向上喷薄出九道纯净至极的青色光柱，直刺入那翻滚的、污秽的墨云深处！光柱如同巨大的虹吸之管，强行从那充满毁灭意志的污秽云层中，剥离、抽取出一缕缕最为精纯、蕴含着生命本源气息的“先天水精”！丝丝缕缕，晶莹剔透，如同星辰碎屑，被九鼎之力牵引而下！
“聚八荒地华！”
大禹足踏大地。荆山之下，刚刚被秩序光网梳理过、尚存一丝生机的九州大地，仿佛感受到了召唤。无数点微弱的、代表着草木初生、虫豸复苏、地脉回暖的生机光点，如同萤火虫般从泥土中、从石缝里、从幸存植物的嫩芽尖上飘飞而起！它们穿越了污浊的雨水，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如同百川归海，浩浩荡荡地汇聚向荆山之巅，融入那九尊巨鼎虚影之中！
“燃——不灭道火！”
大禹双手法印一变，识海中的八卦图阵，“离”卦光芒大放！九鼎虚影内部，骤然升腾起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金色火焰！这火焰并非焚烧，而是蕴含着最纯粹生命能量的“造化之炎”！
九天清露为水！八荒地华为谷！不灭道火为薪！
九尊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鼎虚影，在这一刻，化作了九口烹煮天地造化的无上神釜！鼎中，那汇聚而来的九天清露与八荒地华在造化之炎的熬炼下，迅速交融、翻滚！
没有烟，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集合了雨后森林的清新、初生嫩芽的芬芳、晨曦露珠的甘冽、以及谷物成熟时醇厚气息的馥郁清香，如同实质般从鼎中弥漫开来！这香气穿透了九鼎光罩，无视了狂暴的毒雨，瞬间席卷了整个荆山区域，并向着更远方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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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所至，枯萎的草木停止了腐朽，焦黑的叶片下竟有新的绿意顽强钻出；奄奄一息的鸟兽停止了哀鸣，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生机；被毒雨灼痛的人族百姓，身上的刺痛迅速消退，一股温热的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驱散了寒意与绝望！
“凝——万灵哺育之粥！”
大禹的声音带着一种创世般的庄严。九鼎虚影中的造化之炎渐渐平息，鼎内翻滚的光芒也趋于平静。
取而代之的，是九鼎之中，各自升腾起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泽与形态的、温润如玉、散发着无尽生命气息的——光之粥！
这“粥”，并非凡俗米粒熬煮，而是由天地间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与秩序之力凝聚而成！它包容万象，温润滋养，是“道”在物质层面最慈悲的显化！
“去！”
大禹手指轻点。九鼎虚影中那九团温润的光粥，如同有灵性般，化作亿万道细密柔和的光雨，飘飘洒洒，穿透了光罩，无视了距离，精准地落向荆山脚下、落向九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光雨落在饥肠辘辘的难民手中，化作一团温热、散发着谷物清香的米粥；落在受伤野兽的口中，化作一股甘泉，迅速修复着它们的创伤；落在枯萎的禾苗上，渗入泥土，干瘪的穗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落在被毒雨污染的溪流里，污秽迅速沉淀，清澈的泉水重新汩汩流淌……
这一刻，种族、形态的界限被彻底打破。人族捧起光粥，泪流满面；野狼舔舐着落在面前的光团，眼中凶戾褪去，发出感激的低呜；断翅的飞鸟被光点融入身体，羽毛迅速重生，振翅飞向雨歇初晴的天空；连那些在泥土中挣扎的蚯蚓、在石缝里躲避的虫豸，都得到了滋养，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
万灵同沐甘霖！天地共享哺育！
这不是简单的施舍，这是大禹以自身为引，以九鼎为器，以不灭道火为薪，强行从这污浊的末世反扑中，为天地万灵夺来的一线生机！
是“道”在绝境中展现的、最温柔也最强大的“有形”之力——它并非杀戮之兵，而是哺育之鼎！它梳理的不仅是水脉地炁，更是万物和谐共生、饥有所食、病有所愈的生命循环！
这由九鼎熬煮、哺育万灵的“光粥”，便是超越了治水、超越了定鼎、直指大道本源的——九粥！是“道”在人间最慈悲、最壮丽的显化！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笼罩天穹的墨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久违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穿透云层，温柔地洒落在被“九粥”滋养过的大地上。
山川披翠，河流欢歌，鸟兽和鸣，劫后余生的人们相拥而泣，望向荆山之巅那光芒渐渐收敛的九鼎虚影，以及虚影中心那如岳峙渊渟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信仰的虔诚与感恩。
“九粥哺育，万灵归道……”皋陶喃喃自语，老泪纵横，朝着山巅深深拜伏，“圣王之道，泽被苍生，无分彼此，此乃——至道有形！”
大禹立于山巅，玄色的衣袍在雨后清新的风中翻卷。他缓缓放下结印的双手，九鼎虚影渐渐淡化，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下那温润的生命气息依旧弥漫。
他抚过腰间那枚温润的玉圭，感受着冀州鼎方位传来的、被“九粥”之力暂时抚慰的平静，也感受着那毒疮深处依旧蛰伏的阴冷。
九鼎落定，洪水已平，万灵初哺，然“道”之途，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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