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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烽火间隙渭水畔（第2页）

“弓在你手上，弦是你放的。”项羽理直气壮，将兔子丢在一边，又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等着，还有更好的。”

他脱掉外袍和靴袜，卷起裤腿，露出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小腿。他拿着那把短匕，如同最矫健的猎手，悄无声息地踏入及膝深的河水中。河水清澈，可见水草摇曳，鱼影穿梭。

虞瑶坐在大石上，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阳光洒在他宽阔的肩背上，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肤滚落，折射出晶莹的光泽。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身形微微前倾，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那份专注的力量感，带着原始的野性和致命的魅力。

突然，他手臂闪电般刺入水中！

哗啦！

水花四溅，一条一尺多长、银鳞闪闪的大鱼被他牢牢地攥在手中，鱼尾还在奋力挣扎拍打！

“看！”项羽举起手中的战利品，朝岸上的虞瑶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带着纯粹的喜悦和邀功般的得意。那一瞬间的明朗，几乎晃花了虞瑶的眼。

他在河中又忙碌了一阵，陆续又叉上几条大鱼，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岸。河水浸湿了他的裤腿，他却毫不在意，赤着精壮的上身，开始熟练地处理猎物。

短匕在他手中翻飞，剥皮、去内脏、清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粗犷而原始的美感。

虞瑶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肌肉随着动作起伏的线条，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霸王，此刻在她面前，只是一个为了让她吃上一顿鲜食而认真忙碌的男人。

很快，篝火熊熊燃起。项羽削了几根树枝，将处理好的兔肉和鱼肉串好，架在火上烤制。

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诱人的香气迅速弥漫开来。他翻转着肉串，不时从腰间的小皮囊里捏出些盐粒和不知名的干草香料，均匀地撒上。

动作间，他左肩胛骨下方一道半尺长的狰狞旧伤疤，在火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巨鹿之战留下的印记。

虞瑶的目光落在那道伤疤上，心尖像是被针轻轻刺了一下。

她默默地从随身的荷包里（药箱虽未带，但她习惯随身带些常用小物件）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闲暇时缝制的一件贴身软甲内衬。

这是用最柔软的细麻混合着韧性极佳的野蚕丝精心织就，内里还衬着她悄悄用草药浸泡处理过的薄棉，能吸汗透气，也能稍稍减缓利器冲击。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他。

肉香愈发浓郁。项羽将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兔腿和最大的一条鱼递给虞瑶：“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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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瑶接过，小心地吹了吹，咬了一口。兔肉鲜嫩多汁，鱼肉雪白细腻，带着炭火和草木的独特香气，还有他恰到好处的调味，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由衷赞叹：“好吃！”

项羽看着她餍足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深，自己也大口撕咬起来。两人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美味。没有军务，没有杀伐，只有食物的香气、篝火的噼啪、河水的流淌和彼此的呼吸。

吃饱后，虞瑶看着项羽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鬓角，又看了看他那件半旧的外袍，轻声说：“你，转过去。”

项羽挑眉，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背过身去。

虞瑶拿出随身带着的软尺（医者习惯，用以丈量伤口或配药），走到他身后。她踮起脚尖，柔软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轻轻搭上他宽阔厚实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开始丈量。

肩宽，臂长，背阔，腰围……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丈量一件稀世的铠甲。

软尺绕过他劲瘦的腰身时，她的脸颊几乎要贴上他温热的脊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贲张肌肉下蕴含的火山般的力量，还有他身上混合着汗水、阳光和青草的气息，霸道地侵入她的感官。

项羽的身体在她指尖触碰的瞬间便绷紧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娇小身躯散发出的温热，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和小心翼翼，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背脊。那细微的触感，比战场上最锋利的刀剑更让他难以招架。

一股奇异的热流从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迅速席卷全身。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却强忍着没有动，任由她量度。篝火的光芒将两人依偎的身影长长地投在河滩上，亲密无间。

量好尺寸，虞瑶飞快地收回手，退开一步，脸上早已红霞遍布。她拿出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软甲内衬，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这个…给你。贴身穿着，或许…舒服些。”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项羽转过身，看着她手中那件针脚细密、一看便知是费了心思的衣物，又看看她羞红的脸颊和低垂的眼睫，胸腔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他伸出大手，不是去接衣服，而是直接握住了她拿着衣服的手。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薄茧，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虞瑶的心跳骤然失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被迫抬起头，撞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此刻，那眸中没有了睥睨天下的霸气，没有了战场上的凛冽杀意，只剩下炽热得足以融化一切的光芒，如同燃烧的星辰，专注而温柔地凝视着她。

“阿瑶，”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弦上，“待我扫平天下，踏碎这世间所有的不公与枷锁，定以九州为聘，四海为妆，许你一个太平盛世，做我项羽的王后！你可愿…等我？”他的目光灼热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和深沉的渴望。

河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篝火噼啪作响，如同庆祝的心跳。远处的乌骓马打了个响鼻。

虞瑶望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与炽热，望着他眉宇间那份属于霸主的坚定与为她许下的宏愿，所有的羞涩、犹豫、以及那深藏心底、源于异世的惶惑不安，都在这一刻被那灼热的誓言点燃、融化。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山盟海誓的缠绵，只有最朴素的“等”字。等他扫平天下，许她一个太平盛世。这份承诺，重逾千斤。

她眼中泛起晶莹的水光，不是悲伤，而是被巨大的幸福和感动所淹没。她用力地、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愿。无论多久，无论多远，虞瑶在此，静待项郎凯旋！”她反手，紧紧握住了他滚烫的大手。指尖相扣，传递着无声的誓言和滚烫的温度。

项羽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猛地张开双臂，将眼前这个清丽坚韧、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的女子，紧紧地、深深地拥入怀中！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虞瑶也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找到了漂泊灵魂最终的归宿。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静静流淌的河水。篝火旁，一对璧人紧紧相拥，身影在金色的河滩上融为一体，仿佛一幅亘古永恒的画卷。乌骓马在不远处悠闲地啃食着青草，偶尔甩甩尾巴。

这一刻，远离了战鼓号角，远离了权谋杀伐，只有最纯粹的情意，在这烽火乱世的间隙里，无声地燃烧、沉淀，许下了关乎一生的沉重而甜蜜的约定。

风过芦苇，沙沙作响，似在为这对即将卷入历史洪流的恋人，轻声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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