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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城阳血章 田荣末路（第1页）

公园前205年，正月，凛冽如刀的北风卷起齐鲁大地沉积千年的尘沙，发出凄厉如无数冤魂纠缠的呜咽。城阳（今山东莒县）那斑驳厚重的城墙，在铺天盖地的黑色旌旗下瑟瑟发抖。西楚霸王项羽亲率的复仇之师，已非寻常军队，而是一道裹挟着毁灭意志、由钢铁与仇恨熔铸而成的玄黑色洪流。黑云压城，戈矛如林，肃杀之气冻结了空气，连盘旋的寒鸦都噤若寒蝉。

中军大旗猎猎作响，旗下，乌骓马喷吐着灼热的白气，不安地刨着蹄下冻土。马背上，项羽一身玄黑蟠龙吞兽铠，仿佛地狱归来的魔神，猩红披风在狂风中翻卷，犹如一片燃烧不息的血色炼狱。他手中那杆非金非铁、缠绕着暗红诡异纹路的“霸王戟”，斜指铅灰色的苍穹。戟尖在晦暗天光下吞吐着冰冷的寒芒，每一次微颤，都似有亡魂在其上哀嚎。狰狞的兽面盔下，一双深紫色的眼瞳，死死锁定城头那面在风中挣扎的“齐”字大旗。那眼中翻腾的早已超越了战场杀意，那是被熊心阴毒暗算（虞瑶的蛊毒、王母之死）点燃的滔天恨火，是彭越袭扰留下的刻骨耻辱，是齐赵联盟煽动的狂暴怒焰，更是毒素已至颅骨深处日夜不休、如万根毒针攒刺的辐射剧痛！唯有眼前这座城，唯有田荣的血，才能暂时浇熄这焚身蚀骨的烈焰！

“田荣逆贼！滚出来受死——！”项羽的声音并非咆哮，而是如同闷雷贴着地皮滚过，带着一种金属摩擦骨髓般的嘶哑穿透力，狠狠撞在城头守军的心口。许多人脸色煞白，手中兵器几乎脱手。这声音是恨意的具象，是痛苦与疯狂的共振。

“轰隆——！”

沉重的城门竟在此时洞开！齐王田荣，一身刺目的金甲，在灰暗天幕下如同挑衅的靶心，亲率大军涌出，迅速在城前布开阵势。他脸上犹带着不久前横扫三齐、大败楚将萧公角的骄狂，戟指楚军：“项羽！休得猖狂！今日这城阳，便是你霸业的终…”

“杀——！！！”

田荣提振士气的狂言被一声炸裂九霄的“杀”字彻底斩断！没有战鼓擂动，没有号角长鸣，只有一个字，裹挟着九天惊雷般的毁灭意志！项羽双腿猛夹马腹，胯下乌骓马感受到主人那焚尽八荒的决绝，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悲鸣，化作一道离弦的黑色闪电，瞬间脱离庞大的楚军本阵，竟孤身一人，直扑齐军那看似铜墙铁壁的森严阵线！一人一骑，卷起的烟尘与杀气，竟压过了千军万马！

“大王！”季布、钟离昧（张耳败逃之时，已从洛阳赶回彭城）等楚将骇然失色，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慌忙嘶吼着挥军急进。但项羽太快了！乌骓马四蹄腾空，踏碎冻土与烟尘，百步距离，瞬息即至！

“放箭！射死他！”田荣惊怒交加，声音都变了调，声嘶力竭地下令。

“嗡——！”

弓弦震响汇成一片死亡的蜂鸣！遮天蔽日的箭雨，如同骤然腾起的钢铁蝗群，带着刺耳的尖啸，将项羽冲锋的路径彻底覆盖！城上城下，无数双眼睛瞬间瞪大，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凝固。

就在那密集如雨的死亡之幕即将吞噬一人一骑的刹那，项羽动了！他单臂擎起那杆沉重的霸王戟！没有繁复花哨的招式，唯有将狂暴力量与极限速度催发到极致！沉重的戟身在他手中化作一片肉眼难辨的暗红色死亡光轮，高速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破空厉啸！

“铛！铛！铛！铛！铛…！”

刺耳的金铁爆鸣连成一片绵延不绝的死亡乐章！无数锋利的箭矢撞上那高速旋转的戟轮，如同脆弱的麦秆撞上铜浇铁铸的磨盘！或被狂暴的力量磕飞，激射向四面八方；或被锋利的戟刃瞬间绞碎，化为漫天纷飞的金属碎片！火星疯狂四溅，在项羽周身炸开，如同为他披上了一件短暂而妖异的火焰披风！一人一马，竟毫发无伤地从这死亡的箭幕中悍然冲出！那非人的力量，那超越凡俗的反应，让所有目睹者灵魂战栗，肝胆俱裂！

“挡住他！保护大王！”田荣身边三员以勇力着称的齐军骁将，眼见主君危在旦夕，血涌上头，狂吼着策马挺枪迎上！三杆长枪如同三条吐信的毒蟒，带着刺骨的寒意，分取项羽咽喉、心口、乌骓马的前胸！配合默契，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项羽深紫色的重瞳中，冰冷的嘲讽如同寒冰乍现。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格挡！手中高速抡转的霸王戟骤然由轮转刺！后发，却先至！暗红色的戟尖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凄厉血线！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刃穿透血肉、骨骼、内脏的闷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爆开！那杆霸王戟，竟如串烧鱼一般，在电光火石的一击之间，同时洞穿了冲在最前面三员齐将的胸膛！巨大的力量贯穿而过，戟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从最后一名将领的背后狰狞透出！项羽单臂持戟，如同挑起三面破败的旗帜，猛地向侧后方一记狂暴的横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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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三具穿着沉重甲胄的尸体如同三颗被投石机掷出的巨石，狠狠砸向紧随其后的齐军骑兵阵列！顿时人仰马翻，骨骼碎裂声、战马悲鸣声、士兵惨嚎声混杂在一起！刚刚被三将勇武激起的一丝血勇，在这魔神降临般的杀戮面前，被彻底碾成了粉末！恐惧如同瘟疫般在齐军前阵疯狂蔓延！

“项籍在此！挡我者死——！”项羽的咆哮如同地狱深渊传来的索命丧钟，他策动乌骓马，狠狠撞入已然崩溃的齐军前阵。霸王戟在他手中不再是兵器，而是毁灭意志的延伸，是收割生命的残酷风暴。

劈！铠甲如纸裂，人体分两半！

扫！盾牌成碎渣，人马皆横飞！

砸！头颅如瓜碎，红白四溅！

挑！残躯抛半空，惨嚎坠地！

乌骓马所过之处，再无完整的肢体，只有喷溅的血泉、横飞的肉块、堆积的尸骸！人马的濒死惨嚎汇聚成一片绝望的死亡之海！他深紫色的重瞳在无休止的杀戮中妖光更盛，辐射毒素带来的钻心剧痛，竟在鲜血的刺激与毁灭的快感中，被一种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舒缓”所取代！

田荣眼睁睁看着自己赖以称雄的精锐前军，在项羽一人一戟的冲击下，如同烈日下的雪堆般急速消融、崩溃！看着那道玄黑色的魔神身影在万军丛中纵横捭阖，如入无人之境，正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自己中军大旗狂飙突进！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前所未有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冻结了他的血液！什么三齐霸业，什么反楚联盟的宏图，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和纯粹的死亡化身面前，都成了无比苍白可笑的笑话！

“撤！快撤！回城！”田荣肝胆俱裂，最后一丝勇气荡然无存，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他猛地调转马头，在亲卫们以血肉之躯组成的脆弱屏障的死命掩护下，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向洞开的城阳城门逃去！主帅一逃，本就摇摇欲坠的齐军彻底崩溃！兵败如山倒，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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