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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一怒焚天（第2页）

“快！再快！”樊哙的嘶吼在耳边炸响，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他猛夹马腹，挥舞马鞭狠狠抽打在刘邦坐骑的臀上。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四蹄翻飞，速度陡然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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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婴、靳强等人更是目眦欲裂，拼命催马，将刘邦紧紧护在核心。数十骑如同丧家之犬，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方那片越来越近、象征着最后生机的山峦阴影！

身后，大地开始隐隐震颤！那是大队骑兵奔腾的征兆！楚军的追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正以惊人的速度迫近！那轰隆的铁蹄声，如同死神的丧钟，一声声敲在他们的心上！

“保护大王！”樊哙再次狂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扭曲。他猛地勒转马头，与夏侯婴、靳强等几名悍将一起，带着必死的决绝，毅然决然地调转方向，迎着那越来越近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追兵火把洪流，反冲而去！他们要为大王的逃生，争取最后一丝渺茫的时间！

东门。烈焰焚天。

项羽的咆哮和追兵的铁蹄声，如同最后的丧钟，为纪信敲响。

当那指向西门的戟尖撕裂夜幕，当“刘邦哪里走”的怒吼响彻云霄，端坐王车之上的纪信便知道，自己的使命，结束了。他脸上那刻意维持的颓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和一种慷慨赴死的坦然。

他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再做任何徒劳的伪装。他甚至挺直了佝偻的腰背，缓缓地从王车上站了起来。那身赭黄的汉王袍服穿在他魁梧的身上，此刻竟显出一种顶天立地的悲壮。

周围的楚军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滔天的愤怒！他们意识到自己被愚弄了！被眼前这个假汉王，被那两千妇孺的惨剧，狠狠地戏耍了！

“假的！他是假的！”

“杀了他！碎尸万段！”

“为兄弟们报仇！”

狂怒的吼声瞬间淹没了之前的欢呼！无数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王车上的纪信，刀枪如林，闪烁着嗜血的寒光，一步步向他逼近！那场面，如同群狼围困着最后的雄狮。

项羽的身影如同魔神般排开混乱的人群，大步走到王车之前。他那双重瞳，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死死地钉在纪信脸上。

那目光，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带着洞穿一切的威压。

“刘邦…何在？”项羽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冰中挤出，带着凛冽的杀意。他没有问“你是谁”这种废话。眼前之人是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刘邦，逃了吗？逃的了吗！

纪信迎着项羽那足以令鬼神辟易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甚至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疲惫、嘲弄和释然的笑容，声音洪亮，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沛公…已出西门矣！”

轰！

这句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浇下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周围楚军士卒更疯狂的怒火！

“杀了他！”

“烧死这狗贼！”

项羽的瞳孔猛地收缩！重瞳深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毁灭一切的疯狂！他没有再问第二句。

“好！好一个忠臣！”项羽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决绝而残忍，“架火！烧——！”

命令如同死神的宣判。早已准备好的巨大篝火堆被瞬间点燃！干燥的柴薪泼上了火油，遇火即燃！橘红色的火舌如同狂舞的巨蟒，猛地窜起数丈之高！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发出噼啪的爆响，将周围士兵狰狞愤怒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几名如狼似虎的楚军甲士冲上前，粗暴地将纪信从王车上拖拽下来。纪信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拖向那熊熊燃烧的烈焰。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看那近在咫尺的死亡之火，而是艰难地、带着最后一丝牵挂，望向了西方——那是他以为的刘邦遁逃的方向。

“沛公…保重…”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消散在灼热的风中。

下一刻，他被无情地推入了那吞噬一切的烈焰之中！

“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响起，又迅速被火焰燃烧的爆裂声淹没！高大的身影在火海中剧烈地扭动、挣扎，赭黄的袍服瞬间化为飞灰！皮肉焦糊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烈焰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也映红了项羽那张冷酷如铁铸的脸庞。

他站在火堆前，重瞳死死盯着火海中那个迅速碳化、缩小的人形，仿佛要将这挫骨扬灰的一幕，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愤怒，需要用这最残酷的毁灭来宣泄！需要用这背叛者的灰烬来祭旗！

火光在他深色的瞳孔中疯狂跳跃，如同两簇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

周围的楚军士卒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慑，狂怒的吼叫渐渐平息，只剩下火焰吞噬一切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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