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平静。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不要再让她想起当年的往事。你现在也上了大学,不也挺好嘛!听舅舅一句,缺钱什么的,尽管开口……”
“田老板!”
王石安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冷静。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但我认为,我母亲是坚强还是脆弱,她希望过怎样的生活,应该由她亲自来告诉我,而不是由任何人代她发言,更不是作为换取我沉默的条件。我做的一切,只是想弄清楚‘我是谁’,这对我很重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田志勇的温和假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缝,语气冷下去几分:
“你还是太年轻,不懂事。罢了,舅舅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电话被挂断,忙音传来。
这次通话,让王石安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和烦闷。
田志勇的策略变了,变得更难对付,试图用亲情和愧疚捆绑他。
他立刻用加密通讯方式,简要地将田志勇来电的内容、打亲情牌的策略、以及提及母亲状况等信息,同步给了楚薇。
他需要听听她的看法,这个对手的花招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回到冷清的出租屋,第一次没有立刻去检查藏匿的证据,而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城市的灯火,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对母亲的想象,与田志勇的描述,以及自己坚持追查可能带来的后果,在他脑中激烈交战。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手机响了,是楚薇的回电。他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楚薇冷静的分析:
“石安,情况我了解了。田志勇突然开始打亲情牌和道德牌,这是他惯用的手段,说明他感受到了压力,试图从情感上瓦解你。
记住,真相本身从不伤人,伤人的是掩盖真相带来的误解和隔阂。
你的母亲,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般强大,她应该有知道真相和做出选择的勇气。你得稳住。”
楚薇的话像一剂清醒剂,将王石安从情绪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他意识到,这依然是田志勇的战争,只是战场转移到了他的内心。
“楚薇,谢谢你,我明白了。”
王石安感激道。
挂断电话,那股压抑感并未完全散去。
王石安决定出门走走,透透气。
他关上租房的门,漫无目的地逛向学校后门热闹的夜市。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却仿佛都与他隔着一层玻璃。
走着走着,在一个拐角处,他心不在焉,与一个刚从奶茶店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冰凉的奶茶霎时泼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歉。
王石安正低头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满是奶茶渍的衣服,却忽然听到对方一声带着惊喜和不确定的惊呼:
“王石安?……你是王石安?”
王石安愕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惊讶和熟悉笑容的脸庞,正是差不多三年未见的高中同学林晓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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