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要我走?”
她抓住了我的衣角,她说:“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我已经完了,你是好好的一一”
“我们到外国去,从头开始,从头开始。”
“哪里都走不脱呢!这天下有多大?”她笑了,“你别天真了,你快离开吧。”
“是他想吓你?”我说。
“没有,没有。你走吧。”君情说。
“我……你要找我,你知道我在那里。”
她点点头。
我站起身,走向房门。
她叫住了我,“家明。”
我转身,“啊?”
“谢谢你。”她说,“我做错的,我都挽回了。”
我不响,走出她的家。回到自己住所,喝个大醉。其实不过清晨九点半。喝醉是不相宜的。醉后我也没有哭,又不是十六八岁。只是倒头睡了。梦里见她说:“我做错的,我都挽回了。”什么意思呢?我害了她。害她又被打一顿,至少她手上的血渍是证明。上一次的挨揍,又是为了什么?像这样,即使吃得再好,穿得最美,又有什么意思,是她甘愿的?还是泥足深陷,已经太迟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惟一知道的是,我们曾在一起四个多月,我尝到了蜜的滋味。
她什么都不告诉我,也许告诉了我,我也帮不了她,无济于事吧?我醉了一日。到傍晚,有人取热手中在我额上敷,我知道是谁,是兰兰,她有我这里的锁匙,我睁开眼来,果然是她。
我又闭上眼睛。
“家明,你听见我吗?”
我微笑,不知道笑里有没有苦涩的味道,我说:“自然听见。”
“家明。大前天星期一有人找我,打电话到医院来,指名叫我去落阳道三号——”
我睁开了眼睛。
“我就想,这地址好熟啊,后来记起来了,这是……那个人的住址,我想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于是就去走了一趟,看她有什么话说。到了她那里,女佣人一直把我领进去。她坐在书房里,一手完全是血,她硬撑着,不晓得吃了多少的止痛药了。”
“那只手怎么了?”我追问。
“那只手,家明,叫我怎样说呢,她让我看,家明,她的一只尾指,齐齐的被人用刀砍断了。”
兰兰说:“家明,我虽见过不少恐怖的事,但是在一间这样的屋子里,对这么一个女人做这么毒辣的刑罚,我还没见过,我吓得浑身冰凉。她叫我找医生,我想到你,她不要你,我只好找老陈,她说她以前看董医生,董医生已经拒绝了她——”
我再也听不进去,我浑身如堕冰窖。一个女人这样的遭遇,我竟无法帮她一分一毫。
“——老陈来了,止痛,打针——没用了,她少了一只尾指,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多少次了?服毒进医院,那毒是被人灌的!遭毒打——老陈告诉我的,是你帮她诊治的,如今又这样,下一次该是什么呢?”
我掩着脸,浑身发抖。
“家明,我不怪你,也不怪她。她是个好人,她求我回来你这边,求我原谅她,全是她的错,她说全是她的错,可是我没有怪你啊,家明,你如能救她,就救救她吧。”
我抬起头来,发着抖问:“那是——前天?”
“大前天。”
“她的伤一一真没问题?”
“老陈还在看她;那是相当大的伤口,很可怕的,右手。”我点着头,泪汨汨而下。
“家明,若你是爱她的——我不怪你,我一直没有怪你。”
兰兰也哭了。
我们在傍晚去找她,她已经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屋里只剩一个女佣人。女佣人是她存心留下来的,好开门让我们进去看,她走了,走到哪里,没人知道。她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无从找起。
我颓然的回家。
兰兰很平静,她微笑的说:“她以为她这一走,你就会跟我和好如初了,但是我却明白,我们之间是完了,已经完了。”
没有这么简单。那个男人可以把她一只手指切下来,就可以把她的头也切下来,也就可以把我的头也切下来。他有什么畏惧的?到如今,他大概什么都知道了,而我,连他脸都没见过,而她,她是为我好,她甚至把兰兰找了去。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正如兰兰所说,我与兰兰,是无法恢复以往的关系了。即使兰兰与我都愿意忘记,但是能不能真正忘记,又是另外一回事。
过了很久,她像是真失踪了,到处找都找不到。渐渐我觉得这是一个梦,或是一段聊斋里的故事,她是隔壁寺院里的一个女儿,是我一夜碰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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