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裴师……
裴谨道:“微臣谢陛下开恩。”
他拿起离他最近的那杯酒,一手托底一手扶杯,没有任何犹豫地一饮而尽。
通常来说,放得离天子近的最不可能是毒药,偏偏裴谨连选都不选。
乌时晏不知道哪杯才是真正的毒酒,他眼见着裴谨并未毒发,便拂袖道:“尽快滚出京城。”
裴谨拱手:“诺。”
他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出殿。
殿外,裴谨往一旁走了走,他再也压不住喉中的腥苦味,唇间溢出了黑血,他拿出帕子慢慢地擦,直到血重新变的鲜亮,这才将浸了血的帕子塞进袖中。
穿肠毒药,确实厉害。
重新进入殿内,又得了吩咐追出来的太监,意外地见到裴大人唇齿间有丝丝缕缕的鲜血,唇色苍白,只以为他是为之后的命运悲怆,呕出了血。
因为不乏有大臣面见过陛下,会惶惶成这副样子,所以他便自动忽略了过去。
太监笑着上前,打了个手势:“裴大人,陛下吩咐,让您从另一条宫道离开皇宫。”
至于为什么从这条偏僻的宫道走,陛下没说,不过不该揣摩的事他们做太监的也不会去揣摩。
裴谨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了远远地绕开昭阳殿,不给他和戚妤见面的机会。
裴谨点头,在太监的带路下往那条宫道走去。
即便旁人瞧他一眼,便会知道他遭了陛下的挂落,但裴谨的步伐与进宫时没什么不同,夷然自若。
戚妤学弓箭的第一天并不顺利,她的手被磨红了才堪堪找到要领。
宫人早早准备好了治外伤的圣药,小小一盒,比黄金轻,比黄金贵。
听师傅说今天先到这里,宫娥忙上前给戚妤厚厚涂了一层,准备包上帕子时被戚妤制止了。
“不必,连伤都没有。”
学了一个时辰,戚妤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她道:“不再停留了,回昭阳殿。”
戚妤出了箭场,登上轿辇,一行人往昭阳殿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鲜少有臣子经过的宫道尽头却出现了两个人。
戚妤歪着头,握着帕子,缓缓看去。
竟是裴谨,像是刚从承明殿的方向离开,不走近路出宫,偏偏绕了个远路。
而让戚妤一直盯着裴谨瞧,则是他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好,额前破了好大一个口,往外流着几行浓稠的鲜血。
更显得脸色苍白如纸。
然而裴谨却一点没将这道伤口放在心上,波澜不惊,只顾往前走。
擦也不擦,上药也未上。
他的身影由远到近。
忽然,裴谨微微晃荡了一下,似是再也承受不住,但他仍稳住了脚步,见有宫中贵人经过,退至了一旁。
戚妤扶了扶额,不禁有些同情,在经过裴谨后,她唤来佩玖,低声吩咐道:“将这瓶药速去送给裴大人。”
在佩玖接过药膏,领命准备离开时,戚妤又叫住她,递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戚妤的轿辇并未停下。
佩玖带着东西小跑向裴谨,等近了才出声道:“裴大人,请等一等。”
裴谨停下,转身倾耳,实则在悄然抬眼光明正大地看向坐在轿辇上的那抹倩影,直至轿辇转了个弯,消失在视野中,他才道:“多谢佩玖姑娘。微臣感恩娘娘怜悯,微臣的伤无妨,请娘娘不必担忧。”
从余光瞧见昭阳殿的宫人,他脑中就只剩下了戚妤。
额头上的伤实在很妙,仅仅是装作不堪重负晃了一下,便博得了戚妤的怜悯。
陛下手段粗糙,他们之间,陛下胜只胜在,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裴谨并无造反的心思,他和陛下抱负相同,都为还天下太平,陛下是给乌姓皇室收拾烂摊子,他则是在为身上的血脉给百姓赎罪,因此对待每一个案子都兢兢业业,力求清明。
裴府的一半家财也在这几年陆续散给了各地的育婴堂,又专养了一批人进行后续暗查,以确保让真正有需要的人受惠。
佩玖将东西交给裴谨:“奴婢记下了,定会转述给娘娘。”
而后利落地服身离开。
裴谨拿到帕子,却不舍得擦,在太监隐晦地扫视下,他仍旧遵从本心,叠好放在了胸前。
他叹了口气。
今晚就得打通关窍了,最好明天赴地方任,不然他怕多呆一天,太监将今天看到的添油加醋,陛下会忍不住杀了他。
承明殿。
裴大人无事,安排毒酒的太监清楚剩下的那杯就是毒酒。
陛下对裴大人是实实在在动了杀心。
太监将剩下的那杯酒端下去,不敢让毒酒在殿内久留,又因田文善要见他,他将毒酒泼到了屋前落了果的盆栽中,便算是处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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