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的雾气裹着股说不清的甜腥味,阿楚踩着块湿滑的青苔石墩子直皱眉。
晏辰正蹲在旁边研究一丛会发光的蕨类植物,手指刚碰上去,那叶子就“嗖”地卷成了小拳头。
“这破地方比上次那仙侠片场靠谱点,至少没看见吊威亚的钢丝绳。”晏辰扒拉着蕨类植物的卷须,声音里带着点东北人特有的敞亮。
阿楚弯腰捡起片巴掌大的鳞片,对着光看了看,鳞片边缘泛着彩虹似的光晕。
“你看这个啦,说不定是九尾狐掉的耶。”她把鳞片往晏辰眼前凑,尾音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晏辰刚要伸手去接,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什么小动物踩在枯叶上。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旁边的灌木丛里一钻。
穿朱红纱衣的少女提着裙摆从树后转出来,发髻上别着支白玉簪,走路时叮当作响。
阿楚捂住嘴才没笑出声,用口型对晏辰说:阿紫。
晏辰点点头,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在自己下巴上比划着狐狸尾巴的形状。
那少女正是青丘狐族的阿紫,此刻正对着一汪清泉梳理长发,水面倒映出她身后蓬松的九条尾巴,毛茸茸的扫着地面。
“完了完了,这是要演她偷后羿神弓那段。”阿楚压低声音,兴奋得指尖发颤。
晏辰往她耳边凑了凑,热气吹得她耳廓发红:“等会儿她要念那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你信不?”
阿紫对着水面理了理鬓角,果然开口了,声音又清又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阿楚和晏辰在灌木丛里同步小声跟读,尾音都带着颤。
刚念完,就见个穿玄色短打的少年提着弓箭从上游走来,眉眼英挺,正是后羿。
阿楚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用胳膊肘捅了捅晏辰。
晏辰也看得直咋舌:“啧啧,这小伙儿比电视剧里帅多了,就是这弓箭瞅着有点沉。”
后羿看到阿紫,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些微的惊讶。
阿紫慌忙把尾巴往身后藏,脸颊飞红:“公子是谁?为何在此徘徊?”
后羿拱手行礼:“在下后羿,路过此地,惊扰姑娘了。”
阿楚在灌木丛里掐了把晏辰的胳膊:“快,经典对话要来了。”
晏辰正想回话,就见阿紫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脚踝蹲下身:“哎呀,我的脚好像崴了。”
后羿果然快步上前:“姑娘没事吧?”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阿紫突然伸手去夺他背上的弓箭。
后羿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眉头紧锁:“姑娘这是做什么?”
阿楚和晏辰在后面看得着急。
阿楚忍不住小声嘀咕:“笨蛋,他箭囊里有备用的,你该去摸那个。”
晏辰也跟着点头:“就是,这身手不行啊,比我家隔壁二哈抢骨头差远了。”
两人说话声虽小,却被耳尖的阿紫听见了,她猛地回头往灌木丛这边看:“谁在那里?”
阿楚和晏辰吓得赶紧缩脖子。
后羿也警惕起来,搭箭上弦对准灌木丛:“出来!”
晏辰叹了口气,拽着阿楚站起来:“得,藏不住了,咱这是捅了狐狸窝还是射日英雄的窝啊。”
阿楚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着两人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们路过啦,纯属巧合哦。”
后羿打量着他们的穿着,眉头皱得更紧:“你们是何人?穿的这般奇怪。”
阿紫也站起身,九条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晃着:“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备用的?”
晏辰挠了挠头,开始胡诌:“没什么,我跟我家这位讨论打猎呢,我说这山里的兔子狡猾,得备着点陷阱。”
阿楚在旁边配合着点头:“对呀对呀,我们是来采风的,收集点民间故事什么的。”
后羿显然不信,弓弦又紧了紧:“采风?我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阿紫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们是其他山头的妖怪,想来抢我的地盘?”
晏辰听了直乐:“妹子,你这想象力可以啊,我们要是妖怪,还能被你发现?早把你尾巴揪下来做围脖了。”
阿紫气得尾巴都竖起来了:“你敢!”
阿楚赶紧打圆场:“别生气啦,他开玩笑的啦。我们真的是好人哦,对了后羿大哥,你这弓箭能借我们看看不?我们保证不抢。”
后羿刚要说话,就见阿紫突然朝他扔了块石头,趁他躲闪的功夫,再次去抢弓箭。
这次她得手了,抱着弓箭就往树林里跑。
后羿怒吼一声:“站住!”拔腿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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