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踩着高跟鞋陷进泥地里时,晏辰正举着防蚊喷雾对着嗡嗡作响的马蜂发呆。
“这破地方的生态系统怕是没上过生物课,”阿楚弯腰拔鞋跟,珍珠美甲上沾了三块泥疙瘩,“刚从《龟兔赛跑》的赛道过来,现在又掉进《驴子和蝉》的片场,晏辰,你说我们是不是绑定了动物世界套餐?”
晏辰把喷雾塞回登山包侧袋,伸手将她拽起来:“看那棵橡树,蝉正开演唱会呢。”
果然,粗壮的树干上爬着几十只蝉,透明翅膀振动的频率快得像打桩机,发出的噪音能媲美广场舞喇叭。
树下站着匹灰驴,正伸长脖子盯着蝉群,嘴边挂着可疑的白沫。
阿楚掏出手机调至录像模式,镜头怼着驴子的脸,“这货马上就要因为羡慕蝉吃露水,最后饿死在这儿。”
晏辰靠在背包上轻笑:“要不要友情提示一下,驴肉火烧的秘方其实需要豆饼?”
“算啦算啦,”阿楚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戳着屏幕上的驴子,“你看它那眼神,跟上次在《灰姑娘》片场看见水晶鞋的王子一模一样,典型的‘别人的草料都是香的’综合征。”
驴子似乎听见了,突然转头冲他们嘶鸣一声。
阿楚吓得手机差点脱手:“它听得懂中文?”
“可能是你录像的红光闪到它了,”晏辰接过手机揣进防水袋,“根据剧情,接下来它会求蝉教唱歌。”
话音尚未落地,灰驴真的屈膝跪了下去,用脑袋轻轻蹭着树干,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哀求。
蝉群突然安静下来,最肥硕的那只扑棱棱飞到驴鼻子上:“你确定要学?我们可是靠喝露水和树汁活着的。”
阿楚突然举手:“等一下!它消化系统跟你们不一样啊!吃草的跟喝露水的能一样吗?就像你让兔子去吃牛排,那不得窜稀窜到脱水?”
蝉愣在驴鼻子上,六条腿在空中乱蹬:“你是哪里来的两脚兽?管得着吗?”
驴子却来了劲,对着阿楚猛点头,仿佛遇到了知音。
“完了,”晏辰揉着眉心,“你这是给剧情增加支线任务了。”
果然,灰驴突然转向他们,前蹄刨着地:“那你们有什么好东西?”
阿楚眼睛一亮,从包里翻出半袋薯片:“尝尝这个?番茄味的,比露水有层次感。”
驴子警惕地嗅了嗅,咔嚓咔嚓嚼起来,尾巴欢快地甩成了螺旋桨。
蝉群炸了锅,集体振翅发出尖锐的抗议:“作弊!这不符合自然法则!”
晏辰突然拽了拽阿楚的袖子,指向远处:“看,农夫来了。”
穿粗布衫的农夫扛着锄头走来,看见驴子在吃彩色包装袋里的东西,当即怒喝:“败家玩意儿!家里的草料不够你吃?”
驴子吓得把薯片袋吞进了肚子。
阿楚捂着嘴憋笑:“这下好了,塑料污染要提前几千年出现了。”
晏辰搂住她的腰往后退:“快跑,等会儿农夫该问我们收环保税了。”
两人钻进灌木丛时,还听见蝉群在唱新编的歌谣:“蠢驴吃薯片,肚子长铁片……”
“这押韵水平跟三岁小孩差不多,”阿楚喘着气笑,“不过说真的,你觉不觉得那只蝉看农夫的眼神有点奇怪?”
晏辰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塞进她嘴里:“下次穿越前,建议把《伊索寓言》再复习一遍,蝉的寿命只有一个夏天,而农夫去年秋天砍了整片橡树林。”
阿楚含着糖的嘴突然顿住:“所以它不是在唱歌,是在……”
“报仇。”晏辰替她说出答案,指尖拂过她嘴角的糖渣,“现在,我们该去见宙斯了。”
宙斯的宴会设在云端,金质餐盘里堆着永不融化的冰淇淋,侍应生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看见阿楚的牛仔裤时差点把托盘扣在地上。
“晏辰,你看那个穿紫袍的老头,”阿楚用吸管戳着杯子里的彩虹碎冰,“发际线比你老板还堪忧,绝对是宙斯本人。”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宙斯正举着金杯跟赫拉碰杯,酒液洒在胡子上都没察觉。
“注意看门口,”晏辰低声道,“乌龟该到了。”
果然,一只背甲磨得发亮的乌龟正慢吞吞爬进来,每走三步就停下来喘口气,壳上还刻着模糊的花纹。
宙斯看见它,突然把杯子往桌上一墩:“你怎么才来?宴会都开始三小时了!”
乌龟缩了缩脖子,声音比蚊子还小:“我……我在家门口种了棵无花果树。”
阿楚噗嗤笑出声,被晏辰用手捂住嘴。
“根据剧本,宙斯要罚它永远背着房子,”阿楚在他掌心闷闷地说,“但我赌五块钱,这货是故意的。”
晏辰挑眉:“理由?”
“你看它壳上的花纹,”阿楚掰开他的手指,偷偷指过去,“那是雅典卫城的图案,去年我们去希腊旅游时拍过照。”
晏辰眯起眼睛仔细看,果然,乌龟背甲上的纹路隐约是神庙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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