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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三十一（第2页）

乙未日。下诏告示天下说：我凭借微薄的德行，位居万民之上，尊奉上天旨意，勤奋治理百姓，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近来宰相不称职，肆意奸邪扰乱朝政，朕想到创业的艰难，想到百姓的不易，依法诛杀他们，担心陷于不义之中，心中不安。对人认识不清，这实在是我的过错。上天降下告诫，我非常害怕啊。可以大赦天下，除了犯有十恶大罪（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不可宽宥之外，洪武十三年五月初三日以前已经发生却尚未被发觉处理的罪行，无论大小，都予以赦免。军民都有了固定的户籍，敢于将百姓编入军籍，扰乱户籍来侵扰百姓的，要加以禁止。从洪武初年到十二年年底，军队士兵和普通百姓中逃亡在外，追捕却没有抓到的人，就不要再继续追捕了。太平、镇江、宣诚、广德、滁、和等地今年的夏秋税粮，免除征收。山西百姓中被征为军人的有二万四千多户，现在全部恢复为普通百姓。唉！处在高位而能倾听低微的声音，仰望上天而心灵能够感通；反省自身而知过错，希望人事能够治理完善。（将此事）布告臣民，想必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了。

丙申日，皇帝下诏释放京城以及临濠屯田服劳役的人。赐令御史台左中丞安然回归故乡，命令韩国公李善长管理御史台事务。

丁酉日，赐给公、侯、指挥使、命妇冠服和银币，数量不等。

戊戌日，将礼部员外郎李冕升职为侍郎。派遣使者用绵布赏赐给北平、山西、陕西、河南、辽东的军士。

己亥日。户部说：“当初制造大明宝钞时，上面写着‘中书省奏准印造’。现在已经废除中书省，提升六部的钞印，把中书省改为户部。应该向天下的军民宣布告知，不要区分中书省、户部，统一施行使用（相关政令等）。行用库收换昏钞的办法，本来是为了便民，但百姓经常利用这个制度进行欺诈，经常拿着还能使用的钞票前来兑换。从今以后，纸币虽然破旧柔软，但钱数（贯伯）清晰可辨，不是经过挑改、描绘、挖补的，民间贸易以及官府征收赋税，都听任（这种纸币）流通使用。如果确实是贯伯昏烂（的钱钞），才允许入库更换，工本费就按照旧例适量收取。在京城（检验停留）一个季度，在外地（检验停留）半年，然后将这些官员送到刑部，刑部官员和监察御史一起重新审理。如果有弄虚作假、欺骗蒙混的人，按照法律判罪，并且还要追还所骗取的钞币偿还官府。只是在京城之外的行用库被裁撤革除已经很久了，现在应该重新设置。凡是军民兑换破旧钞币的，命令军人在所属的卫所（兑换），百姓在所属的坊厢（兑换），按日期轮流收换，乡村百姓和往来商人，就各自以户帖、路引作为凭证。”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皇帝）下诏免除全国当年的田租。凡是天下因为有罪被罢黜的官员，如果不是真正的犯罪，就让他们前往京城，仍然授予他们官职，说：‘我承蒙上天眷顾保佑，祖宗积累的功德，成为华夷的君主，已经十三年了，仓库里的粮食、府库里的财物都是百姓供给的，而我还没有给百姓带来实惠，这怎么能安慰百姓的期望呢？现在诏令有关部门，洪武十三年全天下的秋粮，全部免除征收。凡是因罪被罢黜的官员，如果情况不是确实犯罪的，允许他们亲自来朝见，依旧授予他们官职。唉！想要消除罪过、平息灾祸，就一定要让百姓都过上安宁富足的生活，以此来报答上天永远的眷顾。向朝廷内外发布告示，让所有人都知道。’

升迁工部侍郎刘敏为刑部侍郎。诰命说：‘唉！从前圣人用道德感化天下，所以百姓乐于从善，天下得以安定太平。然而圣人的内心，一定是希望天下所有人都善良而没有邪恶，对于那些不遵守法律的人，就要用刑罚来使他们统一，所以奖赏要与功劳相当，惩罚要与罪行相当，这样百姓就没有不遵从善道的了。所以在上位的君主圣明，在中位的臣子贤能，在下位的百姓善良，这样天地之间就会达到和谐，万物都会顺利生长发展了。后世的君臣缺乏诚意正心的学问。而忽视了自己修养身心和帮助他人的善性，因此刑罚用得不合适，仁义颠倒施行，法律越繁杂犯罪的人越多，这是社会的一大弊病，已经很久了，寻找圣明的君主、贤能的臣子、善良的百姓，这样的人太少了。所以善于治理国家的人，一定会选择仁德的人来治理刑罚，否则法律就会因此而变得繁琐，期望到达没有刑罚的地方，怎么能得到呢？现在任命你为刑部侍郎，特别授予你通议大夫的官阶，你一定要谨慎恭敬地做事啊！’敏，是河间肃宁县人，在中书省做吏员，每天傍晚用小车拉芦苇到龙江，早上拉回家，然后再到中书省做事。妻子用芦苇编织席子，卖了席子来奉养母亲。有人趁他不在家，把青瓷器送给他的家人，刘敏把青瓷器悬挂在屋梁上，等到那人再来时，最终归还给他。刘敏在楚国的丞相府中担任录事一职，正赶上中书省将没收的官宦妇女分给文臣之家，大家都劝他去请求分配一个来侍奉他的母亲，刘敏坚决推辞说：‘侍奉母亲是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呢？’等到奸邪权贵的事情败露，只有刘敏没有参与其中。人们都称赞他有德行和见识。

赐给京城卫军士兵每人三斤胡椒。

庚子日，皇上对暂代吏部尚书职务的刘崧等人说：朕自从登基即位以来已经十三年了，从早到晚谨慎勤恳地处理政务，不敢懈怠荒废，只担心治理国家比不上古代。近来上天降下警示，朕心里很不安宁，这一定是朕有失德之处，政事有许多差错。你们都应该全部陈述我的过失，不要有所隐瞒。杨崧等人叩头说道：‘君主的心思，上通于天，灾祸的降临，只有修养品德施行仁义，才能够消除它。’如今陛下遇到灾祸能够戒惧，反省自身、思考过失，又开导我们这些臣子畅所欲言。臣下我听说只有德行能感动上天，不管多远的地方（上天）都会到达，（君主）能够治理人间之事，这是用来消除上天降下的灾异的方法。皇上说：“唐尧、虞舜在位的时候，君臣之间相互告诫勉励，你们辅佐我，应当以古人为榜样，尽心辅佐而不懈怠。”

户部郎中刘平仲的叔父有罪，应当被判处杖刑后充军。皇上因为刘平仲在朝中任职，特地赦免了他。任命户部主事王克己为吏部试侍郎。

辛丑日，侍臣有议论说：“最近御史周某上书谈论兴利之事，这个人用心不正，应该公开给他定罪。”皇帝说：‘是的，朕已经下令罢免他了。’我曾经想过，君子得到官位，想要施行他的主张；小人得到官位，想要满足他的私欲。想要实行正道的人，内心关注的是天下国家；想要谋取私利的人，内心关注的是伤害别人和破坏事物。要了解一个人很难，要了解一个人的言论也不容易，所以在倾听和采纳意见的时候，不能不仔细。

壬寅日，都督濮英率军到达白城，俘获了元朝平章忽都帖木儿。进军到赤斤站这个地方，俘获了故元豳王亦怜真和他的部属一千四百人，还有一枚金印。

癸卯日。命令吏部依次考核各地所举荐的儒士以及聪明正直的人，都授予官职。总共十一人，每人赏赐一套夏衣。皇上告诫他说：‘上天创造万民，一定会任命君主来治理他们。’我承受天命，养育百姓，不能独自治理天下，所以寻求贤人君子来共同治理。然而天下如此广阔，难道就没有遗漏的贤人吗？多次命令有关部门举荐贤良之士，举荐来的人授予官职，让他们去为百姓造福。近年来，有的官员贪婪暴虐、扰乱法令，伤害我的百姓，我非常忧虑这件事，所以又敕令有关部门精心谨慎地推举（官员）。现在你们来到京城，当初都是平民百姓，每年都要接受官府的徭役，对于朝廷的得失，有关部门的利弊，一定全都知道。现在授予你们官职，你们应当尽心处理事务，借鉴前人的错误，为朕造福百姓，这是朕的期望。

乙巳日，监察御史章良等人进言说：‘近来下诏通告天下，除了十种不可赦免的重罪之外，罪行不论大小，都予以赦免，然而从事屯田劳作的人却没有得到赦免，这是皇恩还有未能遍及之处啊。’希望释放他们，让他们回到故乡，使他们都能沐浴在陛下的圣恩之中，那天下就太幸运了。皇帝说：‘这是执行的人的失误。’除了十恶不赦的罪行，其他无论罪行大小都赦免了，为什么唯独不赦免屯田劳役的罪犯呢？赶快下令释放他们。”

丁未日，诏令五军都督府，凡是大小武官中有伯父、叔父、兄弟或者姐妹的丈夫在军队服役的，都能够让家属得到安置团聚并且分给俸禄赡养他们。把这些事写下来作为法令。

庚戌日。皇帝告诫都督府的大臣说：“近来各个卫所的士卒中有很多人逃走了，这都是因为统领他们的人不能抚恤他们。应该重新制定千百户的处罚规则。凡是一千户人家中有一百人逃走的，千户每月减少一石俸禄，有二百人逃走的，千户每月减少两石俸禄。如果一百户当中逃跑的人数达到十人，那么百户（官名）每月减少俸禄一石；逃跑人数达到二十人的，（百户）减少俸禄二石。如果所管辖的军队没有达到规定的数量，以及有生病、死亡、残疾的情况，按旧例不在这个范围内。赐给京城卫所中因出征受伤或残疾的军士，每人五锭钞、二十斤苏木、五斤胡椒，年老而没有儿子的人赐给一半，有儿子的人赐给一半的一半。

辛亥日，皇帝对礼部官员说：‘音乐舞蹈，是用来祭祀天地祖宗并表达诚敬的。’凡是乐舞生，一定要慎重地选择，倘若有过错或身患疾病的，就要将其遣回原籍为民，在王府中的乐舞生也是如此。西番酋长张督设蛒占藏等人前来归降，进献三十匹马作为贡品。

癸丑日，皇帝的第二十个儿子出生。命令户部郎中范敏代理户部尚书事务。派遣使者赏赐天下武官每人四匹文绮。

乙卯日，应天府奏报：收养的孤老军人有八十八户，请求让他们回到家乡投奔亲人。皇帝下诏书准许他们自便。

丙辰日，设置在京城各门的城门郎，正职各一人，副职各四人。命令会宁侯张温、雄武侯周武前往河南处理军务。当时皇上因为河南正在建造周王的宫殿，担心军民服役辛劳困苦，所以命令张温等人前往安抚他们。仍然告诫他说：‘河南的将士已经非常疲惫了，应该好好抚慰他们。’凡是征调一万人的徭役，可以从其中征调一千人，征调一千人的徭役，可以从其中征调一百人，让他们轮流休息，不要耗尽他们的力气。诏令免除太常寺司斋郎、礼生之家的徭役。

敕谕辽东都指挥使司说：五月二十五日，收到奏报，得知高丽使者周谊到了辽东。我观察他们前来的情形，知道东方少数民族狡诈，他们将要制造大灾祸。这次前来，难道是真心的吗？你们这些人镇守戍卫边疆，不能制服别人，就将会被别人所制服了。而且高丽前来朝贡，之前已经违背约定，朕曾经拘押他们的使者，责问他们，后来又放使者回去，让（他们）应当按照约定（行事），这样尊奉大国的心意，大概差不多了吧？使者返回以后，没有听说有敬畏的心意，反而又心怀奸诈，让季子当使者，假装来议和，这不是有阴谋又是什么？前朝元顺帝曾经向该国索要女子，陈谊有个女儿被送进了元朝宫廷。庚申君出逃，我的内臣得到这个女子后带了回来。现在高丽多次派周谊来朝，很有深意。你们不能不防备他们，不要让他们窥探中原。圣旨到了以后，应该把周谊送到京城，另外安排处置他。

（皇帝）召见兴化府儒学教授吴源，下敕令说：‘我听说君主统治天下以安抚百姓为根本，谋求治理国家以得到贤才为首要之事。’古代的帝王，能够广泛地寻求贤才，来辅助自己的不足之处，所以百姓依靠他们而得以安宁，并且治国之道得以兴盛。朕自从即位以来，虽然多次颁布求取贤才的诏令，但是得到贤才的效果还没有达到。现在中书舍人林廷纲推荐你学问精深、品德超凡，才能和见识超过常人，所以我特地派遣使者携带符信来征召你，有关部门按照礼仪把你送到京城，我将要试用你。

戊午日。增设殿廷仪礼司司仪四人。

己未日，松州下冰雹，损伤了麦子。（○）召见儒士王本等人并下令说：从前圣明睿智之人统治天下的时候，朝廷中没有靠侥幸得到职位的官员，民间没有被遗漏的贤才，因此致使世道太平、时政和美。大概是因为圣君聪明睿智，没有不具备的美德，所以仁人志士乐于与他们交游，并用道德来辅助他们。如果不是圣明睿智的人而处于百姓之上的统治地位，那么侥幸得位而遗弃贤才的事就太多了。如今我才能浅薄，对圣人之道愚昧无知，因此贤能之人隐居，良善之人隐匿，百姓尚未安乐，时运尚未太平。因为你是学识渊博的君子，有德行又年长，所以用符节召唤你。如果精力有余，可以拄着拐杖来朝廷，我会赐予您高官厚禄，与我一同游玩。

这个月，皇上晓谕兵部大臣说：‘我自从起兵以来，将近三十年了，跟随出征的士兵，有功劳的已经封官，那些没有封官的，功劳虽然还没达到封官的程度，然而也都饱尝艰难险阻，甚至有年老并且生病的人，仍然隶属于军队，我非常怜悯他们。’从今以后，如果有士卒生病了，就下令让他的儿子代替他，如果是年老没有儿子或者是寡妇，就让他们回家，并且让有关部门资助他们。

赐予挂名吏部尚书的刘崧退休的敕令，皇帝告诫他说：‘君子的成长，无不是由于父母的贤德，师友的训导，才成就他们的才华。’等到他们成年后，就会把所学的知识推广施行，使君主垂衣拱手就能治理天下，给百姓带来恩泽，这就是孔子之道，君子的志向。你学问渊博，做事踏实，有成就自己、成就万物的器量，具备处理繁杂事务的才能，正应该辅佐我治理天下。怎奈他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所以不忍心再让他处理政务，特地准许他辞官退休。爱卿要离开朝廷，回归乡里，应该慎重修养身心，以欢度余年。

修筑沧州城。撤销御史台以及各道的按察司。日本国王良怀派遣他的臣子庆有僧等人来进贡马匹以及硫磺、刀扇等物品，没有上表。皇帝认为他不真诚，拒绝了他。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第一百三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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